“我...”
"那就走吧。"
沈昀一把拉起方停云，御剑而去。
在半空中放出了自己的法宝，天行舟，这是如今所有法器之中，速度最快的一个，可载多人，甚至速度都可以快过化神期的强者。
方停云坐在里面，向后看去，一开始那人的剑光紧紧的在后面缀着，后来到底是跟不上这个速度，缓缓被甩开，到最后便看不见了。
云舟一路前行，知道到了玄机门的地界，才缓缓的放了下来，缩小之后，重新回到了沈昀袖中，沈昀御剑而下，仍旧不愿意放开方停云的手。
方停云心中一团乱麻，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究竟要怎么做，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吗，还有面对着他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和痛苦感。
抬头开着前方沈昀的背影，方停云抿起唇角：“到底，是真是假。”
在美好的梦境，终究是要有现出原形的一天的，没有人能在编织好的魅力梦境里就那样一直活下去，所以这样的结果，其实也许也是必然的，方停云自嘲的笑了笑，抿起唇角。。
他心底恐惧着真相，害怕现在的一切被毁掉，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师尊一起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可是不知道真相，一辈子那样活着，也许才是最可悲的一件事情。
停在熟悉的院落，方停云紧紧握着剑，道：“师尊，你说过的吧，会告诉我原因。”
沈昀道：“先进去再说吧。”
熟悉的梨花木桌椅，两人面对面坐着，开着的窗外落花飘散进来，带着空气里微风裹挟着的气味。
沈昀白衣如雪，那张总是魂牵梦萦的出现在方停云梦里的面容上，露出的神色如此复杂
沈昀忽然站起身来，搂住了方停云的腰际，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青年的唇上，轻声道：“嘘，现在先不要说，就陪我一晚，我什么都告诉你。”
“师尊...
那一瞬间，沈昀面上的表情，就好像...
有什么极度悲伤的感觉，他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方停云能感觉到，自己心底飞扬升起的，都是对他的爱意，他一直爱着沈昀，沉默的在背后看着他的身影，不敢把爱意诉之于口，只是偷偷地看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甜蜜的像是快要死去了一样，又何况是现在，说好的长相厮守，原本近在咫尺，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抓得住，可是到了如今，他却发现那，忽然就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丝毫不给他一点点期望。
就这样零落的散了开来，无能为力，从心底升起的这种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
沈昀低下头，吻住了方停云的唇。
他没有反抗，甚至回吻了过去，那是两个人气息的交缠，紧紧的笼罩在一起，就像是想要就这样，就这样和面前的人融为一体，从此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分开他们。
他吻的那样深，那样投入。
方停云感觉到属于沈昀的温度，和他身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直直的就要这样进入他的心底深处去。
沈昀抬起指尖，周围被设下了结界。
黄昏时分，太阳将落未落，也许就这样，用不了多久，夜幕就会再一次笼罩这片大地了吧，黑暗遮蔽所有人的双眼，可真正变得漆黑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人类的感官和心灵。
到底什么是光明，什么又是黑暗呢。
他从来都不明白，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明白。
“师尊...”
双唇分开的瞬间，方停云痴痴的道。
衣带被解开，掉落在地面上，他们滚入床铺深处，在沈昀的卧室里，身体和心灵，就像是从来没有那样深刻的融入一体一样。
难道人和人，注定了就是互相渴求彼此的吗、
所以交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那样的快乐，那样的，有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与它相伴的，还有这个时候，从心底深处升起的，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痛苦，这痛苦与甜蜜交织在一起，像是从地狱升起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灵。
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停云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昀撑起身子，看着身旁人沉睡的侧脸，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就在今天，他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不应该再继续禁锢着眼前这个人了。
那一瞬间，一开始的时候，沈昀是确实的想着要就这样，吧面前的人的记忆再次清洗掉，然后重新开始，到时候在另外给他一个身份吧，类似这样的想法。
可是...
每一次的相遇和相爱，其实都是至关重要的记忆。
就像是作为师徒的这一段时间，明明眼前这人，和自己，度过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时光，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在太玄宗的时候，明明..
第一次相遇，师尊拉着那时候还小小的他的手，那一瞬间身后紫藤花开的烂漫，仅仅一眼，就像是在他心底烙印下了一个微小的痕迹。
好可爱，这个孩子，看上去。
一开始也是作为普通的师兄弟那样相处的，他其实一直不是个多么有心的人，表面上总是扮演者一个合格的大师兄，一个合格的徒弟，但是心底深处，其实总是没有那么上心的。
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应该那样做，所以就真的那样去做了而已。
后来日渐相处着，感情也就随着慢慢的变了味道，直到现在。
沈昀叹着气，轻轻的抚摸着方停云的脸，他还在梦境里酣睡。
无论是爱情还是仇恨，无论那时候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无论那些充斥着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那些记忆是属于两人的，弥足珍贵的存在。
不管爱恨，都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都是相遇的证明。
沈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粒丹药，用温水送进了方停云的口中，伸手附上了青年的手腕，运气帮他将药力催开，这样一来，等到他明天醒来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事情。
只是记忆的回复，不会一蹴而就，也许还需要很久吧。
在青年身旁重新躺下，沈昀紧紧的抱住他，眉头仍旧微微蹙起的，进入了梦乡。
......
方停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就那样漂浮在空气里，他抬起手，发现颜色也是虚幻且透明的，像是一个过客一样，就这样呆在这片天地里。
这是一片竹林。
他漂浮在半空，看着不远处地面上坐着的一个少年，他正靠着相当粗壮的一颗竹子，闭着眼睛，阳光正好，他好像睡着了，这里原来有人吗？
方停云走上前去，看清楚了那个布衣少年的脸。
熟悉的眉毛，闭着的眼睛，鼻子，唇，那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自己的面容，虽然和现在比起来，显得要稚嫩很多，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可那就是自己。
方停云心底已经有了一种预感，难道说，这里就是从前的自己的记忆吗？
他正在记忆里，看着从前的自己。
方停云开始打量面前的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头发随意的扎起来，些许碎发散落在耳边，皮肤是白皙中透着健康的色泽，脸颊微红，穿着普通，就算是睡着了，怀中还抱着一把剑，剑鞘上写着碎月两个字。
鸟鸣声声，这片竹林里阳光其实只能撒下来一星半点，根本看不了多摸清楚。
投影在他的脸上打出斑驳的印痕。
方停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感觉到了一种相当恬静安好的气氛，就在此时此刻，这个少年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