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阮秋莫名地感到空气停顿了一秒钟。
程池倒是神色未变,只淡淡地解释道:“我略懂一点点油画,木雕倒是更擅长一些。”
一瞬间,阮秋的脸红透了,一直烧到脖子根。
程池眉头都没皱一下,竟然云淡风轻地替她开解:“榕榕大概又乱说了什么吧?”
阮秋胡乱地打蛇上棍:“唔唔,好像是吧……”
还没等阮秋编好瞎话,程池已经又开口道:“一直都听榕榕提起你,今天正好撞上,有空的话一起喝个下午茶?算是聊表谢意。”他的嗓音就像冰葡萄酒一样干冽醇厚、清新悠长。
阮秋向来不是个脸皮薄的。听到他这句话,挑了挑眉,直接应承道:“好啊,湖边有家五星级宾馆的顶楼,据说是个喝下午茶的圣地。我种草很久了,有兴趣吗?”
看着阮秋神采飞扬而笑吟吟的脸,程池的眼中透出一丝兴味来。
在璀璨的灯光下,这一幕,令他心里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好像一下子塌陷了一块。
(六)
在知道缪景云和程池不过是家族世交、并无“苟且”——确切地说是程池目前单身得很彻底纯粹之后,阮秋向程榕榕一人发表了自己的“倒追宣言”。
程榕榕满脸八卦又欣喜地表示,她一定不辱使命。
在前九次行动都铩羽而归之后,阮秋挫败地问程榕榕:“你到底是不是敌方间谍?怎么什么用都没有?”
程榕榕委屈得牙痒痒:“我哥就是个闷骚鬼,我拿我这一周的零花钱担保,他绝对是对你有意思偏偏就憋着!”
阮秋龇牙咧嘴:“回去转告你哥,有病得治。”
话虽这么嫌弃地说,第十次倒追行动还是如火如荼地照旧展开了。说是“倒追”,其实也不过是阮秋人为地制造了一次次的“好巧啊”的“偶遇”——基于“卧底”程榕榕同学的倾情奉献。
这是一家花园洋房改建的饭店,门前就是开阔的草坪、花圃和喷泉雕塑。已经是星河灿烂的夜晚,暖黄色的霓虹灯在院子里闪耀着柔和的光束。
阮秋穿着草绿色的长裙,化着恰到好处的淡妆,涂上所谓“斩男色”的口红,在饭店门口定了定神,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去。
毕竟是有一百年历史的“优秀历史建筑”,饭店里头保留了洋房最原汁原味的大理石地面、水钻大吊灯、雕花的壁炉,等等。阮秋一路往前走,远远的,程榕榕就在朝她招手。
阮秋欣喜地小跑过来,刚站定,仿佛刚看到那道背影似的,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程先生,你怎么也在?”
程榕榕主动领罪:“因为我请了你们两个人呀。”她说着,拍拍自己旁边的空椅子,“姐姐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