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成松开怀里的孩子,起身那刻也落了泪。
他不顾老许担心的阻拦,一步步走到沈牧易面前抚摸他的脸,“牧易啊,我等不了了。”
沈牧易爆发狠力,甩开老许的同时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父亲。
他眼里只有那个忍着不哭的崽子。
“起来,回家。”
屁股离开支撑,凌初才发现自己已经软成了棉花。
沈牧易直接把他打横抱起,踩着掉在地上的报纸狠瞪郑言成。
“两年前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也不需要你的补偿!你有家庭,我也有,我不想改变现状!一点都不想!”
老许扶住身形不稳的郑言成,气急之时也教训起这个说话残忍的孩子,“从知道你还活着的那天起,他就像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你!他找了你三年,等了你两年,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感化你,等你自己愿意回到他身边了!”
“所以你们就要用他逼我吗?!”沈牧易愤怒的像一头发狂的狼,眼中凶光瘆人,“知道他是我的软肋,知道他心思单纯,所以就利用他来逼我?!!”
“我原本不想这样……”郑言成撑着老许的手臂站稳,胸口不正常的剧烈起伏,“可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劝你的人……就只有凌初了。”
老许扶着他坐下,连忙去办公桌抽屉里找药。
沈牧易眼底隐有挣扎,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抱着怀里的人快步离开。
进电梯,下楼,走出气派的公司大门。
见到阳光的那刻,凌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咬唇憋在胸腔里。
沈牧易一时间不知道该带他去哪儿,就像经历了一场地震,只有他和怀里的人被压在废墟下。
“崽崽……”
沈牧易害怕了,五年前就埋进心里的恐惧,终于在今天彻底爆发。
他曾有过很多个打算,而凌初始终被排在末尾。
谁都可以先知道,唯独他不行。
“你放我下来……”凌初扭动身子缓慢挣扎,像坠入深海的鱼,被窒息感压的头晕目眩。
老许从大门里追出来,原本整齐向后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搭在耳边。
“先生让我送凌初回学校,他上课要来不及了。”
“滚——!”沈牧易燃烧愤怒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
“你吼什么?!”凌初几乎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面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你吼什么……血缘关系是他们的错吗……”
“牧易,我跟你说过的,有人在你出生时做了手脚!”老许见凌初短暂压制住沈牧易的怒火,立刻解释道:“夫人的确是由于身体原因难产过世的,但她在最后一刻拼尽全力把你生了下来!当时犯罪分子就在医院里,他们知道夫人有很大几率会难产,所以早就把你当成了目标。为了哄骗先生让他相信,那伙人还专门找了死婴给他看!”
凌初分不清老许这些话是说给沈牧易听,还是说给他听的。
尽管大脑里被狂风呼啸撕扯的血肉模糊,但他始终记得一件事。
郑言成把他当成了逼迫沈牧易的工具。
“许叔叔,你们想让我帮着劝他,对吗?”凌初一步步从濒临崩溃的悬崖边退回来,挣脱沈牧易的怀抱双脚落地,将他挡在身后,“你们未免也把我想的太有价值了吧。”
“我们只是…”
“不管你们想什么,最终给这段关系做决定的人都不是我。”凌初很少会打断长辈说话,这是凌修杰教给他的规矩,但现在,他把所有规矩都抛诸脑后了,“我理解郑叔叔的痛苦,也同情他的遭遇,可这代表不了什么,更不可能成为我逼着沈牧易接受他的理由!”
“至于郑云豪,我揍他是因为他欠揍,如果你们阻止他去报警是为了跟沈牧易交换什么条件,那我宁愿自己去找警察坦白!”凌初越说越气愤,越说越难过,明明是在撂狠话,却控制不住的红了眼,“你们觉得我是沈牧易的软肋对吗?那我就把自己掰折了!认不认这个爹,只有沈牧易说了算!”
语毕,凌初拽着沈牧易扭头就走,完全不理会身后酸了鼻子的老许。
两人身边掠过一辆车,开车的女人先是一惊,而后就像豺狼看见了猎物,露出满脸狰狞。
“你们给我站住!”
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凶神恶煞的罗绮丽也摔上车门冲了过来。
凌初比她还想打人,转身就将一根手指戳在那张金钱都掩盖不住无耻的脸上。
“阿姨,你晚上睡觉是不是经常做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