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崽崽你真棒
凌初拆石膏的那天，得知黄静怡已经带着妈妈出院的消息。
护工阿姨告诉他，母女俩打算去其他城市生活。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邱韩约凌初见面，给了他一个U盘。
“只有黄静怡的。”
凌初攥着U盘，给那个始终关机的号码发了条信息。
【你有东西在我这里。】
大年三十当晚，凌初跪在一身唐装的老爷子面前磕头。
连磕六下，额头都红了。
“大宝忙着挣钱呢，我把他那份也磕了。”凌初跪在地上往旁边挪了挪，给父母也磕了六下，“过去的一年我不听话，经常惹你们生气。但没办法，我就是在娇生惯养的环境里长大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错了？”凌修杰刚被儿子磕的六个头感动，转眼就憋了一口火。
“错倒是没错，就是让我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凌初保持跪姿，屁股坐在脚后跟上，“从小我就是家里的宝贝蛋，你们都宠着我，要什么给什么，几乎没拒绝过。”
“你先起来。”老爷子舍不得让他跪着，伸手去拉。
“实话说吧，我今天就是来逼宫的。”凌初轻轻推开老爷子的手，毫无畏惧的注视着父亲，“首先我要道歉，对不起爸爸，之前我以为是你赶走大宝的，所以对你有怨念，好几天不和你说话。”
凌初随声磕了一个头，继续道：“然后我要正式跟你们表明态度，尽管我四肢健全，脑袋不笨，完全具备独立生活的条件，但我就是离不开沈大宝！三岁到十八岁，可以说他影响了我最重要的成长阶段。有些话在你们听来也许很矫情，不成熟，但现实就是如此。”
“最后，是我的恳求。”凌初调整呼吸，保持平静又磕了一个头：“我恳求你们的谅解和支持，恳求你们为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作出艰难妥协。”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宣告着结束，与新的开始。
老爷子率先给予回应，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递到凌初面前。
“我不是早就答应把大宝给你了吗。”
韩佳慧从儿子磕头的那刻起就开始掉眼泪，捂着嘴摸兜，掏出两个红包递过去。
“怎么办……我连女婿的彩礼都收了……”
凌初接住两人的红包，攥在手中含泪看着父亲。
电视里，主持人在说新春贺词。
窗外响起爆竹声，噼里啪啦炸的人心口颤动。
“小时候，你有很多兴趣爱好，可每个都坚持不了很久。”凌修杰在吵闹声中开口，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伴随着窗口飘进的爆竹气息传入凌初耳中，“你思维跳跃，专注力差。而大宝沉稳内敛，做事细心。我说过，你们不是一路人，从你坚持要跟他并肩而行的那刻起，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爆竹声连绵不断，韩佳慧抹泪拿起遥控器，调低电视声音。
“很多时候，性格相异并不是一件坏事，从侧面来看，也能达到互补的作用。”凌修杰挺直的肩头一点点倾斜，似乎疲惫难忍，抬手撑住了额头，“不可否认……大宝是照顾你的最好人选。”
“老公……”结婚几十年，韩佳慧第一次见丈夫红了眼。
凌初很早之前就知道父亲真正担忧的是什么，而这刚好也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我不允许任何人耽误沈牧易，包括我自己。”凌初跪走到父亲面前，拉下他撑着额头掩藏哽咽的手握住，用力抵在胸口，“爸爸，你相信我。”
“你要好好努力……不能再让大宝背着你走了……”失去遮掩，凌修杰的眼眶越来越红，“他太累了……这个孩子活的太累了……”
凌初强忍的泪水终于失去控制，砸落在父亲手臂上。
老爷子和韩佳慧齐身上前，把双腿跪麻的人扶起来。
“才刚拆石膏……腿不想要了吗……”韩佳慧抱着站不稳的儿子嚎啕大哭，“让大宝回来吧……我们不反对了……快让他回来吧……”
“以后就真是一家人了……”老爷子扯着袖口擦眼泪，既心疼又高兴，握住凌修杰的手久久不放，“有你们照顾大宝，我闭眼的那天也能安心了……”
“怎么都哭成这样，大宝知道得骂死我。”凌初自己也哭地鼻红眼肿，扶着母亲坐下，“他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我去拿。”
凌修杰拍着胸口吁了口长气，哑声笑道：“这个年过的意义非凡啊。”
“是不是舒服多了。”韩佳慧拿着纸巾擦鼻涕，“你再也不用整晚失眠睡不着觉。”
凌初回来的很快，递给父亲一个袋子。
“你女婿送的茶叶，我没记住名字，反正肯定不便宜。”
凌修杰隔着包装已经闻到了茶香，很自然的伸手接住，“他过年真不回来？”
“忙着挣钱呢。”凌初掏出两个红包，给老爷子和韩佳慧一人递了一个，“这是大宝特意交代我给你们的。”
“这孩子……”韩佳慧说两句就想哭。
凌初口袋震响，一看是沈大宝的电话，连忙接通递到母亲面前，“喏，你女婿。”
“大宝！”韩佳慧追着被丈夫抢走的手机哭喊了一声。
凌初趁这个空子去卫生间洗脸，顺便用冰块给额头和眼睛消肿。
一小时后，手机才回到他这儿。
“接视频！”
果然，沈牧易已经从家长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初又照了照镜子，确定眼睛不红，才把脸凑在镜头前。
“谁让你擅作主张的？！”沈牧易气的不轻。
“不是都同意了吗。”凌初躲回房里插上耳机，“大过年的，你别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