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下雨了
并不算意外，凌川勾唇，喊了一声“阿姨”。
凌爷爷这才展露笑容，要去给客人倒茶。“我来吧，爷爷，您去看看奶奶。”凌川起身朝客厅走，看起来镇定温和。
“屋里坐吧。”凌爷爷放下心来，把王萍让进屋子，抚平沙发上的垫巾，“你们聊，我看看孩子奶奶去。”
听到房间关门的声音，凌川才从放暖壶的桌旁转身，端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
他没坐下，潜意识里希望谈话能短一些。
男孩个高，又是站着，多少给了王萍压迫感，她暗自腹诽：“没礼貌，讲不了什么道理的蛮横混混。”
老旧的家具死气沉沉，药味凝结在空气中，无论视觉还是嗅觉，这地方都让王萍厌恶，再加上一个不良少年，她一秒都不愿多待。
“不管你们是用什么蛊惑了伍跃，请你们放过他。”直白的开场，王萍不打算有任何迂回。
凌川一动不动，盯着茶水冒出的热气，袅娜散漫，像他的思绪一样，成不了形。
“伍跃从小没爹，我带大他不容易，生他的时候差点难产死掉，你们能不能把我儿子还给我，啊？”王萍开始声泪俱下，硬碰硬时伍远哲输了，她不会重蹈覆辙，偷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男孩，光线不好，只看到一张木然的脸。
还得加把劲，王萍继续道：“不管你们是什么帮什么派，少了伍跃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行啊，我没了他就活不了了！”
……
听不清了，王萍说了太多，和着哭泣，凌川只觉得呜咽声一阵阵拍打在耳膜，无力感袭来，他想打断她，话哽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要真是伍跃的朋友，真为他着想，也希望他有个好前途对不对？帮我劝劝他吧，让他跟我去R市，念个好学校，考个好大学，在像样的地方过像样的生活，不要纠缠着他浑浑噩噩混日子了。”
“我知道了。”凌川突然开口，“知道了。”
王萍怔住，很快对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起来，她用一句“不管伍跃去了哪里，都会等着你来找他”，轻松把谭雪拉入自己的阵营，这会儿伍远哲口里的绊脚石也被轻易踢开。
面上依旧挂着泪，王萍站起来呼出一口气，大功告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太稚嫩。
她不知道，凌川的配合不过是因为她恰好说中了他对伍跃的期许——在像样的地方过像样的生活。
“不要告诉伍跃我来找过你。”说完这句话，王萍消失在院门口。
凌川闭上眼，脑子全是伍跃的笑脸，他听见他喊“川哥”，听见他说“不要推开我”。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凌川睁开眼，快步走到小黑的狗屋前，取下牵引绳，套到它头上：“小黑，出去走走。”
手顿住，他改口：“五月，出去走走。”
这个名字可以还给它了，快了，老街里不会再有另一个五月了。
*
天冷，教室像个冰窖，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把手伸出口袋。伍跃一人扛起一个班的刷题量，手被冻得通红时，凌川会把它们拽到自己的肚子里捂一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