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猛药
关着门窗也能在教室里呼出白气时，寒假便到了。
凌川坐在位置上蒙头大睡，值日的同学在他身边来回很多趟，最后决定放弃清扫那个角落。
落日余晖短暂停留后消失，没有人开灯，都欢天喜地拥抱美好假日去了。彩毛们又约了“打架球”，这一场会异常激烈，反正伤了有大把时间可以养病。
“川哥，都在下面等你！”二壮探头进教室，他奉命上来“请神”，没抱太大希望，伍跃走后，凌川再没参与过集体活动。
果然，恹恹趴着的人举手晃了晃，不再动了。
二壮不怪他，反而很感动，脑补自己和彩毛们分别后，大伙儿想念他的情景，令人怆然泪下。
“川哥，你节哀。”
节他大爷！凌川摸索着桌膛，想扔一本书去砸用词不当的人，里面空空的，书都在期末考前搬回去了，只有伍跃的书，还在身边，整整齐齐码放着，他不能把这些书拿走，看不到时会心慌意乱。
今天得带它们回家，寒假太长，会落灰，会想念。
“二壮，书包……”凌川抬头，想借一个书包，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叹了口气，蹲下来，把书一本本挪到板凳上。
他没翻看过这些书，怕看到熟悉的字迹会难受，一个大老爷们儿对着一堆书本在冬日里伤春悲秋，有点过。
但此时，一个人，一束微光，一阵强烈的思念萦绕，特别适合做“有点过”的事。
就你吧，凌川抽出翻得最旧的语文书，席地而坐。
第一页写着名字，“跃”字真的在跳跃，分得很开，凌川笑了笑，手指抚上字迹，心却针扎似的疼。
再翻几页，笔记不太多，还有插图被重新创作过，诗人都加上墨镜和阔腿裤，成了嘻哈青年。
唯有杜甫的肖像，干干净净，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对你好点儿吧，留给冷酷画手凌大大。”
呵，凌川找到笔，咬着笔盖批复：“冷酷画手冷酷拒绝。”
越往后，笔记记得越认真，画的精致程度降低了，那段日子伍跃的成绩突飞猛进，俨然学神，可凌川知道这背后付出的汗水，真正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有些字迹从清晰到“画豌豆”，那是伍跃从清醒到困顿的表现，往往歪斜得没了形的文字后会整整齐齐写上“凌川”两个字，力透纸背，是伍跃给自己注射的兴.奋剂。
自己的名字在眼前化开，凌川用力眨眨眼，笑骂道：“有病，这特么到底谁的书啊，全是我的名字。”
一页页翻着，一点点从中寻觅当时的记忆，看到“他腻了，我还以为才刚刚开始。”这句话时，凌川嘴角的浅笑消失了，分手那夜的痛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