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器里的等待音响了许久，电话才被接起，那头很嘈杂，欢快的背景音乐，吵嚷的人声，清脆的收银机播报音……勾勒出餐厅里熙熙攘攘的景象。
一阵乒乒乓乓后，伍跃的声音传来，有点喘，语速飞快:“杜医生？不好意思杜医生，我现在在忙，店里活多，走不开，诊费晚上收工了给你汇，这次能多一点，假期了，干活的时间长了。”
“我到G县了。”杜轩文抬眼看着凌川说。男孩皱眉盯着手机，站得笔直，不再是一副置之度外的模样。
“啊……”伍跃顿了顿，“杜医生，请你帮帮凌川，不要被他冷冰冰的样子唬住，他其实特别善良，真的，他特别好。”
“特别好啊？”杜轩文抖抖翘着的腿，扬起眉毛，“人已经见过了，不太配合，家属不配合，我的工作不好做，不然……”
“没有不然，杜医生，”伍跃焦急打断，“给他点时间，他只是不太容易相信人。”
伍跃并不知道“不配合”指的是什么，以为凌川对杜轩文的身份和医术存疑。
“那他相信你吗？”杜轩文故意问。
伍跃一时语塞，凌川相信他吗？他不太确定，他指着凌川的胸口说“你能给我一个家，让我好好住在这里”时，他好像并没当真，不然不会撕扯着硬要把他从他心里拽出来。
“他相信你吗？”杜轩文再次问。
“相信。”这也许不是真实答案，但是伍跃期盼的答案。
杜轩文伸直腿:“那你来跟他说。”
凌川猛地抬头看他。
咚——
心跳声蓦然窜进耳膜，电话另一端“啪”的一声，是手机掉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