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可以一起飞了
王琴家当然没有大餐在等着伍跃，剩菜一热重新上了桌，伍跃不饿，还是端碗吃了些。
李鑫父子话里话外全是“不欢迎”，相反，王琴只在和伍跃说话时才露出温情。
对儿子和丈夫无休止的失望引发了她的冷漠，长此以往，这份冷漠将会蒂固成她性格里的一部分。
她会像老街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听着、看着别人家的悲惨故事，没了怜悯，甚至暗暗欣慰——呵，比我还惨。
好在这世上有“转机”一词。
“过几天我要去外省了，认识的人在那儿帮我谋了个活儿，比在这里赚得多，还能学技术。”厨房里，王琴瞄了瞄正看电视的李鑫父子，悄声对帮忙洗碗的伍跃说。
伍跃流水下冲着碗筷的手顿住，转头看她，有很多疑问：李鑫怎么办？只知道赌博的姨父怎么办？
“我没告诉家里人，等到地方安顿下来再打电话通知一下。每月寄点生活费给他们。”王琴笑了，这一笑竟和母亲王萍很像，带着狡黠，十分鲜活。
“大姨，”伍跃伸出拇指，“您特别棒！”他由衷为王琴跳出母亲、妻子的身份，重新贴近自我感到振奋。
“嘘，小声点。”王琴又乐了，擦干手，从橱柜深处拿出一个卤鸭腿，递给伍跃：“我跑了老远买的，就这一个，你快吃了。”
伍跃接过来啃了两口就开始打嗝，他已经很饱了，可他拒绝不了大姨的好意和鲜少感受的亲情。
王琴拍拍他的**Y**Q**Z**W**5**C**O**M**背，像哄一个年幼的孩子：“慢点，你看看你，没人跟你抢。跃跃，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你，我要是不在……”
“没事，大姨。”伍跃打断他，“我会照顾自己，你尽管赚钱去。”
“嗯，但是大姨有个问题想问你，别多心。为什么要来这里上学？R市的教育资源不是更好？”
伍跃抿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他不知道原因，而是这个原因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太莽撞。
为了凌川啊，他想用陪凌川一时，换凌川陪他一世。
这话能说吗？矫情是小事，对于不接受同性恋的人来说，简直惊世骇俗，王琴怕是会连夜把他遣送到R市，还得叮嘱王萍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因为凌川？刚才是他送你到门口吧？”王琴陡然一句正中靶心的猜测，吓得伍跃差点噎住，只好用咳嗽来掩饰惊慌。
王琴加大力气拍打伍跃背部：“你和凌川认识时间不算长，友情还挺深厚。”
噢，大姨理解的是友情，伍跃放下心来，笑了笑，算是承认。
“也好，“王琴继续，“有个伴，互相照应，互相鼓励，一起努把力，那个孩子画画很有天赋，四五岁时，他家人一忙，就让我们帮忙照顾，他能安静坐着画上半天，李鑫就一个劲捣乱……”
话题还是转到李鑫身上，王琴叹了口气，“都说凌川坏，那都是表面的，李鑫才是真的……没用了。”
她眼里的光又褪了，伍跃想护住那一星余热：“您把他保护得太好了，我很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妈妈，不过大姨，有的东西，还是让他学会自己承担吧。”
“看来我去外省的决定是对的。”王琴的语调再次多了些轻快。
伍跃摆出特别崇拜的表情重重点头。
*
从王琴家出来，已是深夜，伍跃拿出手机给凌川发信息，刚走两步，字没打完，就在他家门口发现了坐在门槛，闭眼倚着门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