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水到渠成
泪水模糊了视线，而怀里的那人还是渐渐失去了温度。在生与死面前，木沅舟第一次发觉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不大，却震颤了他的心神。
“你想让他活过来么？”那个声音这样问。
木沅舟下意识便想说想，可他张了张嘴，却又闭紧了双唇。因为他知道，要想得到，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你想要什么。”木沅舟问。
“放弃你所有的一切，放弃传承，放弃修仙途。”
放弃修仙，从此如凡人一般生老病死——若能以此换来他的复活，想必也是好的。
可他不能。
不是不愿意，只是不能。姬寒岳是他的爱人，他心里是偏爱的。可姬寒岳也做了很多错事，那个世界，生灵涂炭，全都是由他一手造成。如果自己复活了他，那自己又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向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交代……
他不能这样做，这样太自私。
于是他回答了那个声音：“不。”说出这个字的同时，他感觉心脏瞬间空落落的，仿佛自己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前尘往事俱化作过眼云烟，全都是由他一手抛却。
那个声音沉寂了下去。眼前景象也慢慢如日光下的雾霭一般散去。木沅舟伫立许久，而这时眼前的混沌突然分化出一丝丝力量，灌注进了他身体之中。不再是之前狂躁汹涌的力量，而是柔和的温暖的。
木沅舟知道，传承真正的开始了。
姬寒岳见木沅舟迟迟未曾出关，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他耐住性子又等了几日，还是抵不住担忧之心，到了他闭关的山门前准备看看。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眼前风云变幻，风卷云动，形成一个强大的漩涡，再将周围的云雾尽皆吸纳进去，不一会儿就卷出了大片雷云。
云中隐有电光闪烁，轰隆的雷声在山中轰响，震耳欲聋。
姬寒岳细细看去，才发觉那雷云竟前所未有的庞大。
“怎么可能现在就渡劫。”姬寒岳双眉紧锁，目光沉重地看着那雷云中央。他以为木沅舟只是元婴中期突破到后期，可这雷劫明显是元婴变为化神期的征兆。
莫非木沅舟发生了什么不测？不，这不可能。姬寒岳强行让自己定下心来，而这时腾渊楼的人也被这动静惊动，不一会就看见许多修士站在树顶山头围观着这里。紧接着封天佑也赶了过来，炎战依然如同一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侧，那眼神俨然把除封天佑以外的人当成了空气。
封天佑最近可谓春风得意，自从那寿限不再是悬在他头顶的那把刀之后，他那已在瓶颈多年的修为也有突破的迹象。可他没想到，楼里居然有人先行突破了。
“姬道友，可是你道侣在渡劫？”封天佑一边留意那边的状况，一边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姬寒岳点了电头，道：“正是。”
“想不到两位皆是这般天资卓越，短短数十年便修炼到如此境界，实在令封某艳羡不已。这渡劫依旧是天雷加身的法子，只是威力非晋阶雷劫可比。这般关键时刻，想必木沅舟道友也需要更安稳的外部条件吧，不知封某与这腾渊楼能帮些什么？”
这些时日以来姬寒岳与封天佑打的交道不少，自然知道这人除了过分精明一些，待人还是比较真诚的。他细想一下，觉得送上门来的帮忙不要白不要，便也没多推辞，便道：“我准备为我道侣护法，只是这渡劫的雷霆我也未曾亲历过，怕中途生变，所以想请楼主派人与我一同护法，好让我留存实力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