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嗦着奶嘴的声音越来越小，阵阵带着奶香的鼾声静悄悄地响起。
女人放下孩童，细声细语地讲完了故事，拉上婴儿床上的小帘子，踮着脚尖退出去。
黑暗划在婴儿房的大门口。
地上一道被拉长的影子惊起女人的无限恐惧：“啊！”
尖叫中壮着胆子回过头，她看到的是一个到腿边的孩子。
女人刚被提起的心又放下，语气不无责备地对这个穿戴整齐，面带病色的男孩道：“小言少爷，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男孩无视她的一惊一乍，面无表情地往婴儿房走去，女人微微蹙眉：“小言少爷，小三少爷刚刚睡着，你先不要……”
言墨却已经走了进去。
他拉开婴儿床上的小帘子，盯着那憨憨的睡颜，默默道：“阿姨，你小时候也看过我吗？”
女人走到他身边，十分亲密地抱起他：“对呀。我从很多年以前就给你们家做帮佣了。”
“嗯。”粉玉雕琢的男孩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很久，他才问道：“那他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女人手一紧，咬到了舌尖。
半晌她才慌忙道：“小墨最近听到谁说什么了吗？”
言墨却只是不答，问着自己的话：“和小轩一样，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是吗？”
男孩眼神悲伤极了：“因为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们都要为我去死吗？”
“不是的，不是的”女人温柔地抚摸男孩的脊背，试图从自己贫瘠的大脑中找到一两句应对的话，可左翻右寻才也只能寻得一句。
“小墨啊，万物皆有裂痕，因为光要进来。”
女人握紧胸前的十字架，知识的贫瘠不影响她宗教的虔诚：“小墨，大家都很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一切。基督为了我们的缺陷和罪孽愿意为我们死去，那你呢？你愿意做什么呢?”
“阿门。”女人摸着言墨的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温暖过渡给他。
“阿门。”小男孩嘴唇微动，沉下眼去。
“可是我不想让他们为了我死，我宁愿他现在被掐死，也不愿将来不论多少岁，背后都站着两条阴魂不散的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