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古建系直博三年级在读生,受业于本院女博导周缃门下,尽管为人低调,鲜少参与社交,每天公寓、学校两点一线,但他核心期刊论文发的多,据说寒假前已经满足毕业要求,就差出本漂亮的小书,为短暂的读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寻常的学霸吧、硕博连读五年就够短的,好多人七、八年毕不了业呢。
可姓谢的看样子要不是学校有硬性规定拦住了他“跃跃欲试”的头脑,今年夏天恐怕就能参加毕业典礼、拨穗走人……
这并非是两个博士私底下腹诽一番的酸话,研究中心的学生们多持有相同的想法。
唉,念书念不过,发论文发不过,算是父母基因问题也就罢了;更气人的是,这家伙足不出户照样混成了研究生院的风云人物——还不是靠那张“男女通吃”的脸嘛!
谢宜长得确实好看,身高1米82,偏瘦,肩宽腰窄,面若冠玉,在外总戴一双单薄的白手套,耳后碎发将将遮住脖颈,不怎么爱说话,安安静静坐着而已。
可同门师妹们笑嘻嘻地说:师兄的眼睛里真有无数璀璨的星星。
之后便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纯爱原创、什么美人……
美人么,按屈宋骚赋奠定的文学传统,自古是忠贞怀才之士的代名词。
他哪里忠贞了?……大清亡了好几百年了。
谢宜一哂,将辨析名物的念头抛诸脑后,屈指敲了敲导师周缃办公室的门。
“进来。”
古建系返聘教授周缃年过六十,皮肤保养得宜,戴一副深红色的远光眼镜,翘着腿坐在真皮沙发上看本科生的期末作业。
她才从国外考察回来,是以上学期的事情堆了一沓子,院里的教务员天天发短信催着誊报分数。
谢宜没关门,自然地坐在对面椅子上,“周老师,春节快乐。”
“哦哦,快乐快乐。”周缃眯着眼敲打论文批注,“回学校啦?你这几天有什么事吗?”
“您要我做什么?”
唉,真聪明人。
周缃笑眯眯地看向他,像看自己的儿子一般,却先不说事情,“我放了你一个月假吧?怎么样,过得开心吗?我看你朋友圈……出国了?”
谢宜很少发朋友圈,不用多回忆,肯定是上周三在某二手书店找到一部绝版书,受某人怂恿发的一条“代购”。
“嗯。正月初二坐飞机去了英国。”
“和谁去的?旅游团?”周缃一心二用,边改学生的作业、边和得意弟子寒暄,久久不闻回复,不由停下打字的动作,前倾上身亲切关怀道:“怎么?”
谢宜垂眸掩去复杂的情绪,捏按酸软的手腕,“没什么,在家睡了几天,大脑有些迟钝。……我一个人去的,当时以为会如何有趣,其实只是看了场热闹。”
撒谎。
明明是两个人。
“哦哦,确实啊,看古建筑还是国内样本丰富,他们那里很多是战后重建、重修的,时间也不长。对了,你找到的那本书下次扫描给我,我手头只有个半截子的胶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