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一辈拉进弟子关系的传统活动,与如今公私分明、所谓“老板”“苦力”的新型师生相处模式不同。
说得好听点么……广聚人才,关怀英杰,流觞雅集是也。
两小时后。
锦玉饭店三楼的包厢里。
古研所朱、黄两位老教授坐在上首,也不要学生们劝酒,各自且酌且斟,夹几筷子凉菜,慢慢地酒上脸了,就拉着沧桑沙哑的嗓门说些几十年来做学问遇到的滑稽笑话。
学生们心思单纯,老师说不要敬酒、就真没一个起身举杯。
对他们来说,听了一整天干货满满的好课,赶紧吃一顿好的各回各家。
大家都是寒假里特意赶来学校“提前上课”的,上学期的课程作业部分还没动工,且有的忙。
一时满座静寂,只听得碗筷叮当的声响。
朱老的博士生借口上厕所提前付完饭钱,推开仿折叠屏风的厚重木门,嘴里低声说着借过借过,长腿一迈挑了个空位子重重坐下,对身旁的青年歉意地讲道:
“老谢,不好意思啦,今天把你拖住了。稍后我送两位老师回家,还要麻烦你搭把手——我看朱老师喝多了,估计又要让我看他的藏品。他家跟博物馆似的,万一丢了什么贵重东西明天我可说不清。”
“可以。我开车送吧,你坐后面跟着。”
“好好好!改明儿请你喝酒啊,一定来?”
“……嗯。”
说罢,谢宜心不在焉,撑着下巴装作随意的样子悄悄瞥了一眼坐在另一桌吃饭的星陛宁。
星陛宁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吃着鲜虾猪骨粥。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绷直挺阔的腰背以及细嚼慢咽时上下滑动的喉结。
谢宜放下心,索性径直打量星陛宁的侧颜,回神想了半天,还是没打开手机给表现奇奇怪怪的男朋友发消息。
好歹他们在冷战呢……唔,应该是在冷战?
毕竟他上周在酒店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不如分手什么的,正常人总该生气一回吧。
彼岸英国时值正午,某人停下翻资料的手,打了个喷嚏。
吃完饭,看着学生们三五凑一堆纷纷坐地铁走了,谢宜开车把两位教授送到家,又顺路把朱老的博士送回学校,再回自己住的公寓。
他是不住学校的,自己在S市就有一栋两居双层公寓,离新校区大概二十五分钟车程。
夜色茫茫,万家灯火通明。
十来辆最次也市值六百万的车在小区门口排队过双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