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地毯太硬了？学长一直想逃，晕头转向的，反而抱住我不肯松手……”星陛宁闷笑。
“星陛宁！你——”
“什么？”
“……好好开车。”谢宜瞥见车载智能平板显示【开/车？】，面无表情地切换至新闻广播频道。
到底是谁发明的间隔符，拖出去斩了。
博四的暑假，谢宜忙着调整毕业论文最后两个专题的文稿。
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最近有两篇论文过稿，期刊的审稿编辑要求他调整修改一些内容；同时，钱恩萱邀请佩安大的常茯教授来潭大演讲开课，收集论文制作PPT的任务便随手扔给他。
春夏秋冬转眼而逝，九月上旬。
星陛宁带头赶两个通宵解决集团支付安全方面的问题，跑到S市却扑了个空，洗澡睡觉吃饭，全程一个人。他憋着不爽开车追到潭大历史学院，屈指敲门，斜靠在门框边问：
“学长今天有空谈恋爱吗？”
研究室里每一张桌子堆满书和文件，像一座座小山，但大家都不在，此时只剩谢宜。
而谢宜戴着眼镜低头辨识抄录新搜集来的元末图经手稿，仿佛没有听见星陛宁说话。
“老婆。”星陛宁走过去，蹲在谢宜的工作台旁，见人不搭理自己，握住对方的脚踝。
谢宜写字的手一顿，轻轻踢了他一下，“别、乱动。你先回家好么，今天我必须完成，很快。”
……
谢宜锁门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院楼大门早就落锁了，因而他选择从偏门刷卡离开。
橘黄色的路灯与草坪里的白灯互相照应，飞蛾扑簌而落，惊起一阵吵闹的蛙鸣。
谢宜背着书包往车库走，想想又转到南面的正门，果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那。
他俯身叩车窗，满脸写着不爽的男人仅把车窗玻璃降低两指宽，单手撑下巴、懒洋洋地说：
“起步价十块。”
谢宜不禁轻笑，仰头仰望星空，“你怎么这样啊……家属不可以免费乘坐吗？”
“可以，家属先把手伸进来。”星陛宁喉结滚动，侧身取一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谢宜摇头，别过脸时神情是从未有的温柔，“不，你先走，我去车库把我的那辆车开回去。”
星陛宁不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几次忍住徘徊于心底的过分念头，黑着脸刷地关合车窗。
看着挂外省牌照的车消失在视野中，谢宜拍了拍发热的脸，伪装的淡定随心跳而消融。
有什么将要追逐他落定。他心知肚明。
回到家，客厅黑漆漆的，唯有一楼的浴室亮着灯。
谢宜解衬衫扣子的手悬在领口迟疑半晌，最后只穿这一件走进浴室。
星陛宁站在淋浴底下闭眼洗头，沉声问：“怎么了？”
谢宜没说话，几乎要反悔，很不好意思地后退，又在如雷的心跳声中抱住他。
热雾随意涂抹玻璃。
有一双手被脱至手腕的湿衬衫绑得结结实实，可怜无助地抵在玻璃镜上，擦去一点点雾气。
手的主人算着所剩不多的时间，无论什么荒唐下流的话只要男人教他，都乖乖地说了。
……
墙上的石英钟的时针指向凌晨一点。
谢宜裹着毯子蜷缩在床上，晕晕沉沉，困得睁不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再次想起一件很重要但某人已经自暴自弃不想提的事，勉强爬起来，腰又酸又软，膝盖打颤。
原本抱着他睡的星陛宁一把将他捞回怀里，边吻耳朵边哑声问想去哪。
“唔、我喝杯水。”谢宜隔着朦胧月色望了一眼自己的脚踝，慢吞吞地翻身下床。
星陛宁听见谢宜趿拉着拖鞋在卧室来回走动，好像撞倒了什么东西。
他皱眉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打开公寓APP为谢宜开墙角的地灯，屏幕一亮立即跳出一张贺卡。
[生日快乐！今年也要心想事成哦~]
他盯着手机系统自动推送的贺卡发呆，短短两秒钟，谢宜又坐回床边。
“没水吗？我下楼给你倒一杯，嗯？”他压着声音懒洋洋地抚摸青年微凉的背。
谢宜打开戒指盒，若无其事地戴上暗刻桔梗目植物花纹的戒指，“好啊。”
金粉色宝石的光芒在月光里闪烁不定。
星陛宁愣愣地看着谢宜。谢宜朝他笑，只是浅浅的一个笑。
“我……我还没求婚。”
“嗯。我知道。”
“你——”
“22岁生日快乐。”谢宜俯身抱住他，“明天早上我们吃面好吗。”
“……哦哦，快、快乐。吃、吃面，嗯。”他几乎语无伦次，后半夜不睡觉盯着天花板出神。
*
新的一周。
钱恩萱和孙院士同乘一辆车回历史学院开会。
钱恩萱是院士的师弟，提出先陪院士去办公室放东西。
“哟，孙老师哪个学生又结婚啦？小方还是？”钱恩萱一眼发现办公室外邮箱里有一抹大红色。
手下的研究生和博士年纪都不小，能结婚成家是好事，做导师的当然高兴。
院士早就忘记了去年毕业典礼上的口头之约，同样感到好奇，打开邮箱，拿出两大盒喜糖。
“哦，我想起来了，呵呵，恩萱，这好像是你的学生啊，小谢，之前跟周缃的那个。”
“？？？”
钱恩萱心情复杂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热椅子，谢宜就来了。
“老师，我请个假，大概五天。”
“结婚是吧？”钱恩萱幽幽地说。
谢宜讶然出声询问导师何以这样猜测。
“送给孙院士的喜糖里写着你和星陛宁的名字呢。咳咳，我怎么就收到一盒啊？”
“唔……我和他目前没有到这个地步。糖、糖的话……我回去问问他。请假是因为祖父要修改遗嘱，律师希望我本人在场，这件事不能一再推迟——”此外还有三叔谢环春的病情。
钱恩萱摆摆手，心很受伤，不想再听学生的私事，“批准了批准了，回来记得再补我一盒喜糖啊。我不管你有没有经济方面的困难。不像话！”
谢宜一头雾水，总之先应下来，事后才得知糖是星陛宁昨天找糖果铺定制的。
某人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结婚。
谢宜下楼时收到迟来的提醒、解释和一个猫猫落泪表情包，不免失笑。
笨蛋。
作者有话说：
是夜改错字。快完结了，输入法有点飘哈哈。
初恋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