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和你不一样。”
段杰听了这话以后,紧绷了许久的表情才终于微微有了些许的松动,牢牢抱在胸前的双手,也终于略显松懈的放了下来,半搭在了一旁的桌上。
“淮王殿下这次做的这些事,之前压根就没告诉过谢督公,他半点察觉都没有呢,人就已经被送到行宫里头去了,如今指不定有多生气呢。”
段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着桌边,人虽坐的端正,但神色上依旧还是能看出些许的不安。
“好巧不巧的是,这事儿殿下之前还告诉我了,可我以为他早都跟督公说过了,也就没特意跑过去禀报。如今事情搞成这样,我都不知道等督公回来,我该怎么去见他。”
许元驹手拿着两个锄头,站在人跟前,听着人言语之中略带着些许委屈沮丧的腔调,心中才终于彻底的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身手矫健,无畏生死的影卫,其实也不过就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像他这么大的少年,正是一生中的好时候,若是放在寻常人家里,定是没日没夜的撒野去,他这人虽说有时候看着有点呆,但总的来说还算是聪明,若是放他出去,不论是做工还是学艺,想必他都能干的顶好。
更何况段杰长得又端正,若不是做了影卫,估计这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得喜欢他,到时候随便找个合适的成亲,这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肆意快活。
只可惜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习惯了在了刀光剑影里的亡命拼搏,刀尖舔血犹如家常便饭。
“这有什么可怕的,你连夜闯皇宫都不怕,命都豁出去了,还怕谢渊?”
许元驹本想着稍微安慰人一下,可一说到这里,言语之中竟还不可避免的略微带上了些笑意。
“不是怕,是敬。我的命是谢督公给的,既是做了影卫,又怎可欺瞒叛主。”
段杰听见许献如此说,方才还略微低着的头,只一瞬间便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献,直盯的人有点瘆得慌,也不见他有任何要将视线移走的表示。
许元驹也完全没有想到,眼前人竟会如此回答他,听了这话后,也跟着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回了一句。
“嗯……除了赵悯生以外,这还是我头一回从别人口中听见说他不怕谢渊。”
许元驹说着,将手里的锄头几乎是硬塞进了段杰的手里。
“既然不想无颜见他,将事情做好就是了,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替他保护好他要保护的人。”
一句话说罢,许元驹便转身进了院子,只留下段杰一个人,手拿着锄头坐在桌前。
周围弥漫着的,都是许元驹身上的那股薄荷味道,段杰看着他在窗外认真摆弄草药的背影,一时间竟然真觉得内心之中,原本的那种不安感被其平复了很多。
“不过是个连刀都没拿过的大夫,说的倒好听。”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说完以后,段杰终究还是仰头喝完了桌上的那一杯药草茶,拿起锄头跟人一块儿进了院。
他二人如今尚且还能盯着太阳,安逸的打理着药草,可赵悯生那边却已经开始了最后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