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使节的官阶听着不能太寒碜,故此她也托这趟出使的福,捞了一个颇为体面的虚衔。
“授命—”
百里湛微躬身,双手从沈流庭手中接过册文后,转递国师,复向南面拜谢。
祁诺又侧首一颔,示意随行在后使官上前,奉上金缕鞍:“麝乐王,此物乃金缕鞍,陛下特赠之,鞍为安,凭此为信物,万望勿负。”
“多谢大兴皇帝陛下,孤必承其愿,安定北地,修百代之好。”百里湛手一扬,国师身后的一名官员忙哈着腰上前去接金缕鞍。
只不过这名官员似颇为紧张,没有捧牢,一个不慎竟使得金缕鞍当场摔落在地。
众人都没料到会出这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纰漏,祁诺眉一敛,沈流庭则神色微愣,莫名就想起了昨日百里湛的那个假设。怎么整个册礼之前都很顺利,偏偏在这马鞍上……
“珂察木,你怎么做事的?”只见麝乐国师当即变了脸色,怒斥道,“两国信物若有损失,影响邦交,你几条命都担待不起!”
“小臣该死,该死!”
珂察木显然吓坏了,腿一软直接跪下去,把那金缕鞍重新抱进怀中,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奉到百里湛与国师面前,低着头结巴:“小……小臣家……家中老人是金银匠,金……金子做的磕这么一下不会坏的。”
“哼,那是你运气好。”国师一拂袖,却在定睛看罢后惊呼,“王上,您看!”
他这一声,引得庭上群臣纷纷伸长脖子探看,那金缕鞍的前鞍桥处居然露出了一块小小的银斑。这位置,正是此前磕在地上的那处。
沈流庭暗道不妙,眼皮一跳,目光在地上急急找着,果见一小片儿脱落的金漆。可她能想到,众人也都已转念想到,瞧见了,偷偷挪过去用靴底“毁尸灭迹”是不可能了。
“这……这不是小臣磕坏的。”珂察木一看也慌了,甚至不敢再自己抱着那金缕鞍,将其放到地上,然后往旁边一伏喊冤,“是这金缕鞍本身就是假的,是银胎金涂啊!”
国师听罢,横眉怒目:“狡辩!大兴皇帝怎么可能如此没有诚意?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慢着!”
百里湛却抬手拦下了冲进庭内准备将珂察木押走的侍卫,眯起的绿瞳中覆满寒冰:“你如何证明这金缕鞍有假?若证明不了,你这就是意图破坏两国关系,到时可别怪孤不念情分。”
“这金做的应该比银的沉得多!这分量,这分量也不对啊!小臣……小臣可以证明,这就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