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心念一动。他确实好奇过，但每次提到这个问题，月白星总是没什么正形地打个哈哈错过去，明摆着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不等何必回答，月白星又道：“或许十天，或许半年，也或许三五年。尊者他……已时日无多。”
何必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超级好笑的笑话：“您说的是方才带着大军来要弄死我那位？”
“天地间灵气日益衰竭，修炼本就不易，妖族对人界又始终虎视眈眈，师尊他也只是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原本我们是想让你成为下一位人界至圣，可师尊已经等不了了。”
何必有些自暴自弃：“结果是弟子不争气，偏巧是个妖精。”
“这点你倒是无需介怀，我已用天眼看过因果。你是受日精月华孕育而成的天妖，虽说是妖，可与仙灵也相差无几。若是心怀善念，假以时日修成正果也绝非天方夜谭，倒不如说比起寻常人类，距离登顶仙途还要更近上一些。”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到“天眼”了。
何必忍不住道：“师尊，‘天眼’又是何物？”
“一位师祖传下来的秘术而已。虽做不到通晓古今，但仍能择一事纵览因果。”
何必一直注视着月白星，耳中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师尊究竟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不太一样。正在此时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的何必猛一个激灵，又马上伸出手去，在月白星眼前晃了晃。
月白星却不为所动，好像全然没有看见何必的动作一般。
何必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些：“……师尊，您的眼睛？”
月白星轻描淡写道：“这等术法总要付出些代价，无碍。”
现在的月白星是元神状态。这种状态下仍目不可视物就说明受伤的绝非皮相，无药可医。他武斗几乎是个废物，唯有占星一术修炼得出神入化，这才得了“文曲长老”的头衔。山上也不乏嫌他碍眼的人，若是连视力都失去再难直视星空，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在星见廷立足。
而月白星却为了他，毅然放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何必哽咽，又庆幸月白星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我这不是为了你，为的是天下苍生。”
许是觉察到此刻何必心中所想，月白星说了这样一句。
何必再难忍耐，脱口而出：“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话说出口却发现月白星全然不为所动，他心下了然，又喃喃自语道：“……也是。你已经知道了。”
“既然是天星下凡，总是要回到你自己的居所的。但就算是离开，为师也希望你能念着这里的百姓最后做点事，不要走得不明不白。”月白星停顿了一下，又微微偏了偏头，“好像时间到了。小必儿，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