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纨绔此身
“你若是真得打算离开，只消与我说上一声便罢了，倒也不必委屈自己和这种货色厮混。”裴雪楼说得有些无辜，但却把在场另外三人成功气得怒不可遏。
“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不堪？”裴清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心碎，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似乎是在努力控制情绪，半晌裴清泉才道，“你修为被废，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今日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过......但我希望你记着，裴家的恩德我一直牢记在心，就算你今后真得不能修行，我也会像你庇护我一般护你安稳。”
裴雪楼看起来却并没有被这样煽情的承诺打动，反而意味深长地说道，“裴家的......恩德？也罢，怎样都行......”
裴清泉似乎再也不愿与他多说一个字，终是拂袖离去。
裴雪楼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裴清泉的隐忍懂事识大体，居然对着裴清泉的背影道，“别生气，不就是青芒石，灵丝虫？我手头上虽然没有这些，但我不缺灵石，你......”
裴清泉自然不会回头，听他这话离开的速度倒是更快了。另外两人也噎了噎，纨绔子弟果然是纨绔子弟，只知道用灵石侮辱人！
他俩眼神愤愤，片刻后才发现这位纨绔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们二人身上，心下陡然就是一突。
“挖人挖到我这来了？”裴雪楼轻笑，但那笑意却落不到眼底，“啧，到底是聘道侣，还是想着提升家族实力？”
那两人本打算咬定是爱慕裴清泉，但和裴雪楼的目光一对上，到了嘴边的话便说不出口。
他什么都明白！那一瞬的眼神让他们迟疑。裴雪楼明明是个纨绔，眼中却尽是苍凉，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让他们虽然不爽却也不敢信口雌黄。
裴雪楼见两人不答也不打算与他们多耗时间，施施然擦肩而过。
但就在那两人将将要松一口气时，那很有质感的声音却再次响起，“青芒石，灵丝虫这些东西，你们若是真不懂，便去查阅下巫蛊古籍，省了哪天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说实话裴清泉要得那些东西的确不大常见，但一来裴清泉只是单独对他们提起过一种，二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他们也就作为拉拢的筹码奉上了一些。但裴雪楼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他们再蠢也反应过来了。
“蛊......蛊术？”
裴雪楼笑而不答，反而说道，“裴氏的水有多深，绝不是你们能想到的。”他笑得意味深长，“想掺和进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说完，裴雪楼悠哉游哉举步，赏着梅花走了。留下那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长叹一声各自匆匆离去。
不多久偌大的梅林中，就只剩下裴雪楼一人，只不过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刚刚还游刃有余仗势欺人的某个纨绔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鲜红点染在白梅之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裴雪楼勉强扶住旁边一颗老梅支撑住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沁了出来，他的喘息沉重，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极致的痛苦。
啧，好不容易借着酒意睡着，却又被人吵醒，这一宿都别想入眠了。
裴雪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来自丹田腑脏和奇经八脉的钝痛。约莫半柱香后，他才恢复如常，并不是那痛苦已经结束，只是因为裴雪楼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
他理了理衣衫，依旧不紧不慢地向着远处的宴会厅走去，一路上梅香浮动，馥郁悠远，倒是勾起他些许关于前尘往事的回忆。
仇恨和苦难都是可以让人保持清醒的东西，上一世他被这两样东西磨砺成了一柄魔剑，功参分神，一手建立血楼魔宗，睥睨修界。可惜挡了别人的路，最后被仙魔两道围攻而死，葬身万魔塔底。
半个月前，他在金台会赛的比斗台上离奇重生，回到八百年前。虽说第一时间斩杀了对手，但丹田重伤还是无法避免，被断定失去修行资质。从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变成人人可欺的肉体凡胎，云泥之别，让他再次尝到了修界规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