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予秋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坚定。
藏书阁的火已经完全被扑灭了，两人所站的角落暗下来，段予清抬头看着天边那一轮弯月，没有笑，反而皱紧了眉，说出的话似乎带着哭腔：“看吧，皇兄，纵然我们自相残杀，但你无法磨灭的事实是一一我才是最能理解你的那个人啊。”
第九十六章生死局
他笑得潋滟，有着身为男子所罕见的惊心动魄的美，眼神中却压抑着狂风暴雨，像是一个入魔的疯子。
许多年前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小温润少年，终究还是成长为眼前这个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的阴郁男人，段予秋无法想象他内心里曾经受过什么样的梦魇折磨，他这种神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段予秋惊讶了一瞬，怔忪间，手上所捏的力道缓缓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感受到一颗沉下来的心和扑面而来的难以抗争的压力。
段予清，他的弟弟，皇室的手足。一直这么绝望地恨着自己，却仍旧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个解释。
都那么多年了......已经那么久过去了，他还以为所有恩怨情仇都会定格在记忆里，让段予清只记得恨自
己就好，记得是自己背负了一条血债就好，但显然自己错了。
弟弟的眼睛，虽然满是凶狠，却仍然湿漉漉的，像是许多年前他曾取笑过的那样，“像一头受伤的小
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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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尘封多年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进脑海，血泊中的美丽女人，宫婢惨白的脸色、皇帝深沉无言的表情和尖利的惨叫声，一片一片如被击碎的镜片般飞过来，刺得他心尖疼，那是他们兄弟二人共同经历过的梦
魇。
段予秋紧紧抿唇：“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事。”
段予清眼角泛红，冷冷一笑：“若是你的母妃被最信任的人杀死，想来你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的，皇--兄。”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语气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自怜。
段予秋不愿看到他这种表情，当下往后一退，拉开两人距离，想了想，微微颔首，低声说：“我知道了。”
段予清凉凉一笑：“就这些？”
“多说无益，你我之间，原本就应是生死局。”段予秋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为你母妃报仇吗？尽管动手吧，我今日既然孤身来齐王府，就是想与你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