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光低头瞧了瞧，见这碗沿磕破了一个豁，裂纹几乎延伸到碗底，看起来比乞丐要饭的碗还要可怜些。
不过好在碗还算干净，慕流光也确实渴了，只好装作看不见上面漂着的点点灰尘，一点一点凑着那人的手将水暍下。
水刚暍了几口，那人又伸手递来掰碎的馒头:“你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饿不饿？”
慕流光摇摇头，没说话。少年便又将拿着馒头的手缩回去，慕流光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馒头放回一个皱巴巴的纸包中，认真包好，放到衣服内层。
这是舍不得吃专门留给他的？慕流光有些惊讶，这才抬头，想瞧一瞧这少年的模样。
少年的五官长得很秀气，眼神也湿漉漉的，正如慕流光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是个没心机没城府的长相。
他似乎瘦得有些脱了相，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双颊微微凹陷。他脸上还斜斜绑着一块黑布，正好蒙住他的左眼，露出的右眼眼睛黑如曜石。
慕流光哑然，不知道是在惊讶什么，顿了顿，说道:“这里是哪？”
他脱力已经到了一种地步，连说话都需要用尽力气，此时脑子发晕。少年凑近了听他沙哑的声音，回答说我们这是在万春院了。”
万春院？这是什么地方？慕流光用他已经不怎么好使的脑子思考了思考，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段予清呢？”
少年低头看着他:“那是谁？我没有听说过。”
慕流光抬眸与他对视，见他神色正经，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有些担心自己的样子，这才有些迷茫地说道:“我怎么在这？”
“我们这些人是从各地买来的年轻人，准备去万春院去的。路上因暴雨耽搁了几天，车夫抄小道走的时候正好瞧见你在一旁草丛里躺着，就把你救下来了。”
他说罢压了压声音，又说:“其实那车夫以为你是死人，想从你身上摸两个值钱的玩意儿，结果发现你还有脉搏，嬷嬷见你长得好看，想把你留下，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慕流光也不傻，自然能懂他的意思，只是疑惑于他口中所说的“嬷嬷”是何方神圣。
少年瘦削的身子没几两肉，硌得他脖子生疼，慕流光勉强动了动身子，少年连忙扶着他重新躺下，宽慰说你再休息会儿，一会嬷嬷就过来把我们带出去了，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