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陆空玉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他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擦去洇出的泪痕，又重新拿布条遮住右眼，朝着慕流光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我感觉好多了。”
这种情绪的收放程度惹得慕流光很惊讶，他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好像有些单纯过头了。
就像小动物一样，见到一个似乎有些亲近的人便迫不及待地向他示好示弱，好似完全不担心是否会被人欺负。透过那只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慕流光突然有些心软了，他想起了年幼的自己。
慕流光从未想过，在十几年前幼儿园毕业之后，他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登上舞台表演舞蹈节目。
性格变了，长相变了，身份变了，乃至他所处的副本位置都变了，却仍然逃脱不了被上了年纪的女老师手把手指导动作的命运。
慕流光会功夫，手脚极为和谐，因此学起嬷嬷教的舞蹈来一板一眼，上手很快，但他仍然经常会被嬷嬷拿着戒尺抽屁股，因为他跳起舞来面无表情，完全达不到嬷嬷所要求的“媚”、“勾人”等高标准。
“手抬高，兰花指给我翘起来！腰再软一点，你能不能有点曲线？”屁股上又是一疼，慕流光忙不迭地按照嬷嬷的指导调整了姿势，心头却在暗搓搓地怒骂，等他身体完全恢复了，势必要把这个天煞的万春院掀个底朝天，才能报了今日这个奇耻大辱！
他这么想着安慰自己，转眼看了看四周，结果却被陆空玉吸引过去了目光。
陆空玉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却不敢停下，只好一边扭着腰跳舞，一边扭着头看他。不得不说陆空玉好像确实有着做伶人的天赋在，他的腰肢柔软，四肢协调，表情配合极佳，一舞一回，一颦一笑间，竟有着雌雄不分的炫目的美。
慕流光愣了愣，想着陆空玉的光芒太盛，只怕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你是讨债的还是要命的，客人惹着你了，怎么笑都不笑？”又是“啪”的一声，小竹板打在他手心贼疼，金嬷嬷拧着一张脸凑了过来，表情凶恶，“你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泥捏的塑像！你这样会把客人都吓跑的！”
“吓跑就吓跑，那又怎么样，老子还不想接客呢。”慕流光被这一嗓子断了思绪，赏了转身离去的金嬷嬷一个大白眼，不满地轻声嘟囔。
本以为金嬷嬷走了听不见，结果他话声还未落，那边金嬷嬷便是惊到了般弹跳起来，朝着慕流光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来，伴随着一声高暍怒骂：“呔，你这个小贱人，进了万春院还想守贞，也得看清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