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我收到了美国SAN设计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出国那天,秦沐一改对我的态度,请我吃饭饯行,还亲自开车送我去机场。我酒量浅,两杯之后已经晕晕乎乎。我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
“秦沐说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我因为受到剧烈撞击导致视网膜脱落。
“主治医生当时就说我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个盲人。”
时隔两年,鹿久淡淡说起这些往事,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在这之前,夜夜噩梦让她本能地想要回避那些过往和伤痛。
或许是啤酒中好闻的麦芽味,好像闻着这味道,故事也不太苦了;又或许是身边这个人给了她新的勇气,总之,当她再次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没有那么撕心裂肺难以面对。
“我花了一年适应眼盲的生活,才开始在国内上大学。上大学只是为了以后能自食其力,我断了从小的梦想,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因为我有罪。”
鹿久轻轻说完,这几年黑暗的光阴仿若一句话就翻过了,那个咬牙熬着想要放弃生命的人仿佛不是她自己。
季东楠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疼。
他怜惜地望着眼前颓丧的女孩,他无法想象,盲着眼带着绝望独自生活的鹿久是怎样熬过来的。
片刻后,一双有力的胳膊从她后背穿过柔软的长发环抱住她,一点一点地将瘦弱的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现在的他多么感谢上苍,让他有机会遇到她,让她挺着等到他。
“很辛苦吧?”他低头亲吻她的发,眼里有浓浓的疼惜,“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你有我。”
仿佛有羽翼庞大的巨鸟席卷过来,撩起了滚滚黄沙,迷住了眼睛。
鹿久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回抱住季东楠,号啕着哭出来。
在季东楠快要被她哭得心碎的时候,鹿久终于止住哭泣,哽咽着趴在他肩头,说:“我不需要你保证永远,你给我当下就好了。”
就此刻、现在、当下爱我。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鹿久想了想,还是把肚子里那个更煞风景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的眼睛是好不了,如果你哪天后悔了就告诉我,我会放你走。但你绝对不可以把我蒙在鼓里,一定一定跟我讲。”
鹿久的爱清醒又独立,她蜷缩在他怀里,鼻头红红,下眼睫缀着清凉水渍,莹黑的眼珠湿漉漉地看着他,比平常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软弱。
情不自禁地,季东楠低下头附唇上去。
怀里的人轻轻一颤,眼帘上多了道温热。
她紧紧闭着眼不敢动弹,任由着那温软顺着眉眼一路往下,密密麻麻轻啄过大片的肌肤,辗转碾上了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