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祤用眼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神情,放缓了语气,道:“盛国与阙国僵持多年,即便你们越过国境,去往平京,可你们终究是阙国人,他们只会排斥你们,下意识将你们认为阙国的奸细。”
“世子多年待在边疆,自是不知盛国状况。盛国的宰相,乃是西亓人,将军中也有乾国战俘,为何世子就这么肯定地认为我们会被认作奸细?”
“我参加了十次科举,排在我之前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公子,没有一个出身于寒门。”
“世子自己出生于侯府,仕途坦荡,自然不知我们这些贫苦人家的想法。”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顶撞着陈锡祤,顶得陈锡祤是哑口无言,百口莫辩。他从小到大便被父亲安排得好好的,况且身为武将世家,从不用去想这些事。如今想来,他熟识之人皆出生于富贵人家,无一白丁。
这下,就连陈锡祤也无法定夺这些人的罪名了。若按照律法审判,这些人都要被放逐边疆,永生无召不得回来。
他只能如实上报于姜知恒,希望能减轻些罪行。可不料,等待这些人的,却是更加残忍的绞刑。
而且执行地点在市井街头,对于这些文人而言,相当折辱。
陈锡祤觉得自己害了他们,愧疚之余,只能去询问这些文人们的愿望,有何可作为补偿。
“世子,您就适合打仗,做这事都会有愧疚之心。”直呼姜知恒姓名的年青文人摇摇头,侧卧在干枯的草堆上,一只手撑着半个脑袋,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堂弟。他现在应该在端京当着舒宁长公主的门客,你若是见着了他,告诉他一声,他堂哥没了。”
“什么?舒宁长公主的门客?”陈锡祤不禁惊呼出声:“他叫什么?”
“姓齐,名筠溪,筠溪翠影疎的筠溪。”
32. 被识破 你会未卜先知?
陈锡祤此次回京未带任何人, 只是一个包袱一匹马,历经半月,终于回到了端京。老侯爷也是在次日清晨才知自家儿子在新年前赶了回来, 高兴地合不拢嘴, 直跟夫人讲可以一家团团圆圆地进宫赴宴了。
这不仅是明晓侯府全家头一回这么整齐地进宫,也是世子婚后与世子妃的头一回面圣, 一切操办得还颇为隆重。面对盛装的华舒,陈锡祤却是眼都不抬一下,只是毫无灵魂地随意称赞了几句就上了马车。
华舒自小受的教养不允许她当场发作, 柔柔地朝她名义上的夫君笑了笑后,便提起裙摆, 跟着上了马车。她甚至还率先发起了话题, 类似于在芩州生活得如何, 事情解决得可还好...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