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桃花眼里只剩了轻蔑冷漠的笑意,握着刀子的手更加重了力道,像是要准备将他的整个头颅割下来一样的,猛地从周言右手中抽了出来,从掌心飞溅而出的血浸撒在两人的脸庞之上,使得这一场景更像是两只恶鬼在吞噬着彼此。
那空洞的右瞳中只剩了一片血色。
“没事,我不会杀你。”
“我要把你腿打断,栓你一辈子。”
爱与恨,与那些根本不重要的人的死亡好似浮沫一般笼罩在眼前,而那一发子弹则把一直笼罩在眼前的那片浮沫给撇开了。
爱也好。
恨也好。
此刻皆散去了。
只有成分复杂而又无法控制的疯狂与他相伴。
他大笑着,把已经没有子弹的枪狠狠砸到了那张漂亮的脸上,他在那仍旧漂亮的左眼中看到了他此刻的样子。
活像一只伸着獠牙的魔鬼。
“你可以试试啊。”
冒着鲜血的右手紧紧攥住那骤然刺下的锋利的刃,任那薄薄的利刃刺进血肉模糊的右手,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颤抖的手臂上爆起的青筋汩汩而落。
此刻。
匆忙的脚步声与雷鸣般的心跳声相互印照,周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廊尽头隐约的黑影。
在生与死的危机中拉扯至极致的反应能力让他猛地松了右手,一脚猛踹向易锦念,在贴着脸颊刺下的刀以及那一脚的力下,在走廊上打了个滚,他用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的手背擦了下颈间的血。
他瞥了一眼正踉跄着站起来的易锦念。
他毫无犹豫地顺着走廊而逃。
在贴着身侧擦过的枪声中,他听到了两个字。
在血泊之中站起来的漂亮的青年站在了持枪赶来的保镖之前前,一只眼已经化成了完全的血色,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带着他所活过的近三十年的无情,带着他可以视所有人为无物的残忍,带着浓郁而扭曲的占有。
带着爱。
带着恨。
带着疯狂。
“周言!”
站在他身后的保镖端起了枪。
再然后,那枪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