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勉强做出一个完好的蛋糕胚,其它的从夹生到焦糊,被丢弃的数不胜数。
他此前做的蛋糕都是些一人份的小蛋糕,可生日蛋糕怎么说也该做个八寸多的,火候便掌握不好了。
所幸最终不负使命。
把蛋糕装在一个圆形的木匣子里,他一脸面粉碳灰地捧着蛋糕,从乌烟瘴气的厨房里走了出来。
赵竟连忙将蛋糕接了过去。
戚屿眠尤不舍地看了一眼,才转开了视线。
却听卿蔚道:“去沐浴换衣,我只等你一刻钟。”
看着他离开,戚屿眠用了十足的精力,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一刻钟只允许他随便擦洗一下,换一身干净衣服而已。
卿蔚在前厅等着他,待他走近,抬手解开他扎得一塌糊涂的马尾,轻轻扯着他的头发令他靠近,很快为他重新束了发。
等到离府时,已经将近巳时了。
马车里,戚屿眠与卿蔚并肩而坐。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着。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去做任何会引起卿蔚怀疑和不满的动作。
在安静的郊外行驶一阵后,便听到了京城特有的繁华喧闹之声。进城后,又走了将近一刻钟,马车减缓了速度,却也并没有停下,似乎是直接驶进了某个建筑内。
过了不久的一段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卿蔚先行下了车。戚屿眠也强压下迫不及待的心情,不疾不徐地跟着走了下来,小心地捧着蛋糕和礼物匣子。
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正候在一旁,弯身行礼道:“戚大人已在等着了,王爷请随奴才来吧。”
戚屿眠看似目不斜视地跟着,却仍以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建筑物。
这是一座宅邸,来往的奴仆,皆是一身白衣,十分符合总是一袭白衣的戚无双的审美。
想必此处,就是他的府邸了。
绕过重重走廊,他们来到一处院落外。
院中传来一阵孩童欢快的笑声,他心里一阵抽疼,恨不能此刻推开卿蔚,冲进那院落中去。
前面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戚屿眠心中警铃大作,勉强违心道:“若你不希望我见他……”可就算是逢场作戏,后面的话,却仍因为期待而说不出来了。
卿蔚看了他很久,才转回头去,走进了院内。
戚屿眠稳了稳紧张的心情,也跟着进了院子里。
戚无双在看到他随后进来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地,便又继续微笑起来。
“爸爸!”
戚屿眠方抬脚垮了进来,甚至还没看清戚十五那小小身影的位置,就听到一声情难自禁的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声。
他循声而去,小十五已朝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虽平日里最喜欢跑动,可却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甚至险些摔了一跤。
戚屿眠心中期待,却感觉自己的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站在原地,看着他冲到自己面前,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大腿。
“爸爸!我好想你,爸爸!”
两岁的孩子,还不是很懂得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只反复地叫着“爸爸”,口口声声地说着“我好想你”。
戚屿眠用力地抿着嘴角,才勉强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并没有主动抱他,却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粗鲁地吼着他,把他从脚边小心地踢开。
未曾分别时,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爱这个孩子,爱到他的心每分每秒都会疼。
看到他做的有着立体小马的蛋糕和可以拖着玩的小车,戚十五十分兴奋,拽着小车的绳子,在院子里来回地拖拉着,不时跑到坐在屋檐下的大人身边,巴着戚屿眠问这问那。
类似于“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这种问题,他反复地问,却得不到戚屿眠任何明确的答案。却终归是个不识烦恼的小孩子,即便因戚屿眠不答而沮丧,却也很快在玩耍中开心起来。
直到他又一次过来问时,戚无双一脸伤心:“你走了就见不到无双哥哥了,你不会伤心吗?”
听到他那句“无双哥哥”,戚屿眠抖了一下。
像裴不妄那种生性纯真的年轻人,让戚十五喊他哥哥尚不觉得奇葩。可戚无双明明知道戚十五是他的孩子,两人又是有着那样一层关系,这样的自称他实在是觉得古怪。
难道他想喊自己的分身“叔叔”吗?
戚屿眠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