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戚屿眠回来开始就抱着戚十五，无论谈绪和裴不妄怎么说都不撒手，做什么都要把他带在身边，就连上厕所都要他在自己面前坐着，弄得两人莫名其妙。
“我得看着他。”他说。
那二人大抵能猜出他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刺激，问了他，他只是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直到晚间，卿蔚来了。
戚屿眠当时就抽出千寻来，挥剑就刺。可别说他手上仍抱着个孩子，就算轻松上阵，也不是卿蔚对手。
怕伤着他，跟他过了两招，卿蔚打掉了他的剑。
见他随着力道摇晃了一下，卿蔚伸手想拉他一把，戚屿眠却以为他是要去夺孩子，抬手一掌劈了过去。
卿蔚硬生生受了他一掌。
戚屿眠情急之下，那掌上灌了全部的内力，卿蔚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距离又近，尚未来得及运功抵挡，当下就被打得后退了几步。
戚屿眠眼角一跳。
沉默着用袖口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卿蔚淡淡道：“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他强自冷静地怒道。
扫了一眼不识好歹不知回避的谈绪和裴不妄，卿蔚叹了口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戚屿眠冷笑一声。
“我跟苏怀恩，只见过两次。”
见过两次都能勾搭在一起，卫王爷可真是魅力无限啊。戚屿眠紧紧地抱着戚十五，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不断地往上攀爬：“你跟她的事我不管，但你不该把十五牵扯进去！”
卿蔚眼神一暗，嘴角忽而勾起，却透着丝丝的凉意：“不管吗……”似是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继续道，“不管你也要管。我问你，你这么在乎十五，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话问得就有些直白了。戚屿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动摇起来，却毫不自知，有些磕磕巴巴地道：“捡、捡来的就不能有感情吗？！”
“可以，但你在他身上的感情有些太过了。”
“你管我！”
“我不管，难道让你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吗？”
“……”
“看看那张脸，再看看你对面的我，难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戚屿眠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
挂在戚屿眠身上一直安安静静的戚十五眨巴着大眼睛，一边看看自己莫名想亲近的那个坏蛋，一边看看自己的爸爸，他感觉得到戚屿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拍着。
戚屿眠转头看着他，眼里突然就溢出了眼泪。
他有些绝望地回头望向卿蔚，大声道：“就算你知道了，那也不是你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的理由！”
相比于他的激动，卿蔚平静地道：“我的确那样做过一次，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能因为我的行为而给我定罪，那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他话说得有些绝情，可很快地，态度又软了下来，“但我不会再将他夺走第二次。”
戚屿眠微微一怔。
“所以，我说了要跟你谈谈。”
如高岭之花寡言少语冷情淡漠的卫王，今日竟是出奇的话多、出奇的温和。戚屿眠心里却愈发难受起来。没有发生这些事之前，他们之间曾经也是这样的，宁静而美好。可自从戚无双进入了他们的生活中，一切就无法挽回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要怪谁呢？却也无法怪戚无双，毕竟没有戚无双就没有他。怪卿蔚吗？可卿蔚对他的感情，原本就是对戚无双感情的延续。
难道，要怪他自己吗？
或许有些事，他的确做错了。
将戚十五交给谈绪他们，戚屿眠跟着卿蔚来到了别后阁。
“既然我知道了十五的身世，作为他的父亲，我不可能不给他和……”顿了顿，卿蔚迅速地瞄了一眼戚屿眠的腹部，很快转开了视线，“一个名分。”
戚屿眠此时心中烦乱不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和话里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