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日卫王爷挨了八十大板,卫王妃才让人把他抬进去的。”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所谓传言,传着传着就变成谣言了。
有人说:“我还听说卫王妃不回府,卫王爷直接自己搬进方府了,一家主子干脆全住在方家了。”
有人说:“看来这位卫王妃真的是深得卫王喜爱了,卫王苦等三年,终于等回来了,哪能不捧在心上呢。”
有人说:“什么苦等,还不是又娶了一房,小世子是怎么来的?看那年纪,该是卫王妃还没离京时苏家小姐就怀上了吧。”
有人说:“你懂什么,皇家容得你膝下无所出?我看若非卫王妃是个男子,卫王又怎么可能再娶。以卫王妃的性格,若卫王爷当真对别人动情,恐怕早就又离家出走了,还能让苏家小姐过门?只怕是两人商量好的。咱们啊,也别瞎猜了,小心被卫王爷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
……
三年没见,上官阮袂个头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褪去,已经是个英挺俊秀的翩翩贵公子了。
只可惜那性格,和三年前还是一模一样。
和卿北相约一前一后地进了映雪院,一进院门就大呼小叫起来:“戚屿眠,小爷来看你了,快快快,桌子收拾好,咱们今天必须大战三百回合!”
戚屿眠正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卿鸿宇和方家小少爷方玟在他脚边的垫子上趴着,看苏怀恩搭积木。谈绪和裴不妄陪在旁边,正是一片其乐融融。
两人见了这一幕,脚步一顿。
上官阮袂“啧啧”地道:“好一派母慈子孝笙磬同音阖家欢乐举案齐眉的景象。”
戚屿眠抽了抽嘴角:“你是把自己会的四字成语都说了一遍吗?”
卿北走过来,戚屿眠身边就只一个矮凳,他毫无顾忌地坐了下来,握着他的手:“戚哥哥。”自戚屿眠回京,他就一直想去看他,可三皇兄不同意。上次宫中一面,却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得上。今日终于得见,千言万语竟都堵在了喉头,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戚屿眠亦回握住他的手,紧紧相握的手传达的讯息,不比明确的语言少多少。
许久后,卿北道:“看你脸色就知道你现在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还未等他们多聊几句近况,上官阮袂已经等不及了。裴不妄也是玩心大的,只听说过麻将却从来没打过,好在谈绪手艺虽不行,规则却是懂的,便让裴不妄上桌,他做参谋。
在院子里摆了桌子,苏怀恩仍是带着两个孩子玩,这边五个人便搓起了麻将。
卿蔚回来的时候,戚屿眠刚胡了一把清一色,兴许是肚子里有货,今天他运气不错,大杀四方,就只他一家赢三家输。把牌往桌面上“啪”地一放,他猛地站起来,哈哈大笑:“万一色自摸,来来来,给钱给钱!”
看得卿蔚太阳穴突突地跳。
卿鸿宇是第一个看到他的,叫了一声“爹”,戚屿眠笑容不减,转头朝月洞门前的男人挥了挥手:“回来了啊。”
相比起他的淡定,上官阮袂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了,低着头站着,没敢吭声。
卿北也讪讪地站起身来,吞吞吐吐道:“三、三皇兄……”
准确地找到了牌局的组织人,直到上官阮袂额头上冷汗直冒,卿蔚才移开视线,走到戚屿眠身边,将拎着的点心递给他。
里面是特意买的梅干和红豆饼。一看那包装就知道都是京城的老字号了,可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一起买得花点功夫。
把红豆饼分给苏怀恩和孩子们,戚屿眠含了一颗梅干,随口道:“明天我想吃品萃阁的戚风蛋糕,他们家做的比大哥他们还正宗。”
“好,”顿了顿,卿蔚补充道,“少吃些甜食。”
戚屿眠没当回事地“嗯”了一声,在牌桌旁又坐下了:“来啊,继续。”
被表兄斜了一眼,上官阮袂怯怯地道:“要不今天就先……”
“不是大战三百回合吗?”
“我,我银子都输完了……”
“没事,让你表哥先借给你。”
“……你怎么不说你借给我?”
“我借给你你不还怎么办啊。”
“……还是下次吧……”
戚屿眠一脸失望地嘟囔:“不就输了几个钱吗,你也太没意思了。”他闷了好几天了,也不是没拉着方家人打牌,可一群人怕对他身体不好,成天让他躺着。就算加上谈绪和裴不妄,愣还是三缺一。今天好不容易上了牌桌,哪能轻易就玩够了的?
上官阮袂也不敢辩解。
卿北在一旁帮腔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下次吧。”
戚屿眠没再勉强,两人连忙告辞。刚拐出院门,却听到卿蔚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明天早些过来。”
俱是脚步一顿,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表哥是认真的吗?”
“……应该……是吧?”卿北嘟哝着,“三皇兄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应该说是变成了个人似的吧?”上官阮袂修正道。
“……”这话听着不对劲,但是也无力反驳啊。
两人窃窃私语着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