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又在哪里惹了知许了?”楚凌洲进去的时候,楚景川正在批阅案几上的奏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沈将军明明还好好的在世,倒像你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楚凌洲无辜道:“我哪敢惹他?”
“最好如此。”楚景川将狼毫小笔搁回一旁的笔架上。笔架由一整块的和田玉雕琢而成,像是新近送来的,楚凌洲以前不曾见过,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楚景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道:“凌洲若是喜欢,便只管拿去。”
楚凌洲收回目光,也笑:“臣弟只是奇怪,之前怎么没在皇兄的桌上见过。”
楚景川解释道:“这是刚从端王爷送来的生辰贺礼里挑出来的,你自然没见过。”
“离皇兄的生辰还半月有余,端王倒是巴得紧。”楚凌洲指指自己,“不像我,到现在也还没想好给皇兄送个什么好。”
楚景川一整龙袍站起来:“现在需要你费心的可不是生辰贺礼。”他话锋一转,“知道为什么让你去办这个案子么?”
楚凌洲老老实实道:“臣弟愚钝,还望皇兄明示。”
楚景川一笑,道:“说来也怪,人人都知道当今王爷只知寻花问柳花天酒地,却鲜少有人提起这位王爷天资聪颖年少成名,十二岁便进了碧霄营,颇得先帝的器重和宠爱。”
楚凌洲闻言,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面上强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你不必紧张,朕只是想告诉你,在朕眼里,你绝不逊于这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楚景川拍了拍他的肩,“朕自然知道此事对于我大梁的重要性,就是因为知道,才要交付于你和知许。”
“臣弟明白。”楚凌洲一躬身,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露出了他原本别在腰上的纸扇。
纸扇既无来历也无名头,纸是最普通不过的白纸,已经被岁月磨砺得有些发黄了。扇骨倒是取自上好的檀木,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平整,没什么多余的雕刻修饰。纸扇的底部缀着一个翡翠流苏扇坠,仿佛酝酿着一洼碧绿的湖水,下一秒就要随着它晃动的幅度倾泻了一地。
楚景川自然也瞧见了,笑笑:“你大小也是个王爷,总别着这么把扇子走来走去,不合你的身份。”
楚凌洲摸了摸扇骨,笑道:“闲扇配闲人,岂不是正好?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楚景川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去吧。”
楚凌洲走出御书房。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如千万把利刃刺破重重云霄,笼罩在整个皇城之上。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扇子。
次日一早,前来迎接王爷的车马便到了燕王府门口。
沈尚言从马上下来,腰间的佩剑撞到了一旁挂着的玉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今日不用上朝,他便换了一身素色的常服。他长得极好,眉宇英气,五官轮廓分明,眼神更是带着一种从碧血黄沙中拼杀出来的坚毅。
于是在赶巧在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羞红了脸,拿一方绣花的精致丝帕遮着脸,躲在不远处偷偷地看。
沈尚言单手牵着马缰,看着开了一半的红漆铜钉大门,皱了皱眉。
王府的管家在门口候着。这也是个极有眼力见的,见状忙道:“我家王爷向来如此,并非有意要让将军在此等候,还望将军多多担待了。”
沈尚言本就不欲和楚凌洲一同前往,如今还在门口白费这许多时间,心中愈加烦躁。他翻身上马,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就让你家王爷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