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欲走,身后突然有人笑道:“沈将军真是心急。”
他回过头,楚凌洲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他一头黑发未梳未挽,随意散乱地披在肩上,配上那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有种勾人心魄的美。
楚凌洲生母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正是因为长相出众才被先皇看上,盛宠不衰地宠了几十年。朝中一直传闻楚凌洲的长相和他生母有八分相似,如今看来倒是不假。
沈尚言黑脸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楚凌洲打了个哈欠。他怀里抱着个雕花木盒,沈尚言本以为是什么查案要用的工具,下一秒便看见楚凌洲从里面拿出了块点心。
楚凌洲一口咬掉了半块,笑道:“昨天晚上风月楼请了批胡姬跳舞助兴,一不小心就闹到了子时才回王府,所以今日起晚了,还请将军见谅。”
沈尚言一言不发,盯着他手里的糕点。
“王家糕点铺的桂花糯米糕,刚托了下人买回来的。”楚凌洲把剩下半块也放进嘴里,舔了舔嘴唇上的残渣,“将军可是也想尝尝?”
沈尚言终于憋不住了,一夹马肚,转过身沉声道:“走吧。”
楚凌洲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走到马车边,自有人替他卷起纱帘,待他进去后再放下。
马车动了,楚凌洲靠在车壁上,困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倒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真去风月楼看胡姬跳舞了,那只是他信口编出来逗沈尚言玩的罢了。他只是心里藏着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撑到天蒙蒙亮时才勉强睡了一会。
他掀起窗上的帷帐,窗外,沈尚言骑着马跟在马车旁。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他忽然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楚凌洲。
楚凌洲又跟个乌龟回壳似的缩回去了。
沈尚言面如寒霜。他非常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让他和楚凌洲一起调查这个案子。这人饮酒作乐寻花问柳是一等一的高手,但真让他干什么正事——他只要不过来添乱,沈尚言就已经谢天谢地,谢老天爷开恩了。
对于这个问题,楚凌洲也有一样的疑惑。文武百官,街边摊贩,哪个不知道燕王和碧霄将军势同水火相看两厌,就算忽逢暴雨,也定是不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的,更不要说共事调查案子。
伴君如伴虎,皇兄的心思真难猜。楚凌洲摇了摇头,把宽宽大大的衣襟一拢,闭上眼睛补觉去了。
出事的地点离皇城不近不远,恰好是个黑灯瞎火的山坳坳。群山连绵,山岭葱茏,古树参天,若不走得近了,你根本无法看到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也足以说明无论劫使团的人是谁,他们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策划,是有备而来。
沈尚言下了马,把马交给一旁的军士后就往出事的地点走。
他本以为楚凌洲多少会自己跟着下来,谁知道后面的马车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沈尚言皱了皱眉,又转身折了回去,一把掀开帘子——楚凌洲阖着眼靠在车壁上,似是睡的正香。
沈尚言强忍着怒意,喊他:“燕王。”
楚凌洲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到了?”
“到了。”沈尚言往后退了两步,“此地不比京城,燕王殿下金贵无比,要是磕着碰着了,末将可赔不起,不如就在这马车上歇着吧。”
楚凌洲像是没听见他话里的讥讽,从马车里钻出来,笑道:“皇兄既将此事托付于我,我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走吧,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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