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碧霄营,回到沙场,对于他而言,与其说是经久不息的执念,倒不如说是遥不可及的梦。
他早就不抱着有朝一日能回去的指望了。
沈尚言主动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挪到他身边,用指尖碰了碰他的。
沈尚言像是怕被楚景川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碰的十分小心翼翼,一触即分,像是投了颗小石子入湖,几秒后便恢复平静,波澜不惊。
但楚凌洲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皇兄如此信任臣弟,臣弟……”楚凌洲抬起头,看着楚景川感慨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景川原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感天动地的长篇大论,刚准备好安慰他的话,听到这一句,顿时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也没有了。
他没好气道:“什么也不用说,把西夏收拾了,把楚潇给我带回来就成。”
楚凌洲恃宠而骄,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道:“那……若是没带回来呢?”
“没带回来?”楚景川看他一眼,轻飘飘道,“那你们两也不用回来了。”
……真是好吓人的威胁呢。楚凌洲垂下眼,不露痕迹地掩盖掉嘴角的笑意。
“对了。”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谢远舟说,在辽国追杀我们的人查出来了,正是辽国大皇子。”
楚景川默了几秒,叹气道:“真是父慈子孝……”
“父确实挺慈的,子孝不孝就不清楚了。”楚凌洲无视了楚景川话中的另一层含义,淡定道,“他们似乎是打算先拿下大梁,再借着大梁的兵力进攻辽国,届时在辽国皇城里的大皇子一起配合——啧,这伙人实力不怎么强,却总想着里应外合内外击破,真是……”
他把下半句话咽下去,心里却想到,真是一个个梦飞出了天窗。
楚景川笔下不停,象征性地点点头:“朕知道了。”
他写完了旨,放下笔,将明黄色的绫锦一卷:“这辽国的大皇子,也始终是个祸患,但旁人的家务事,我们也不好过多干预。”
“让谢远舟派人去知会辽皇一声便是,剩下由他定夺。”楚景川站起身来,随手将绫锦递给楚凌洲。
楚凌洲:“……”
这么随便的吗?他都准备好跪下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了。?楚景川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思所想,笑道:“朕同你不是旁人,也无须再整那些繁文缛节了。旨意在此,你们即刻出发,这次务必要解决掉西夏这个麻烦。”
“西夏三日后动手,大军行军缓慢,随州又离京城遥远,怕是不能及时赶到了。”楚凌洲接过圣旨,想了想道,“不如先让庄成华写信送往西夏,拖延几日。”
楚景川没说准,也没说不准,只道:“西夏王生性狡诈多疑,怕是不会相信。”
“他会信。”楚凌洲笃定道,“只要找到一个他无法不信的人。”
楚景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说起来,我前几日曾听远舟说起过,你遇到故人了?”
楚凌洲坦坦荡荡:“是,那人皇兄你也认识。他叫傅郁,是我在碧霄营时的下属。”
“凌洲,我懂你故人乍然相逢的心情。”楚景川看着他,意味深长道,“但你要知道,这世上万事万物不可强求,考虑的太多,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楚凌洲垂下眼,乖顺道:“皇兄教训的是,臣弟省得。”
楚景川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脸上再没其他什么多余的情绪后,点点头满意道:“行,你可以走了,顺便告诉远舟,让他安排人去辽国。”
“至于你提的那件事。”楚景川重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文书,“你若是觉得可行,便去做吧。”
“是。”
楚凌洲行礼退下了,沈尚言跟在他后头,两人一起走出门去。
太监合上门,沈尚言忽然伸手抓住了楚凌洲的衣袖。
楚凌洲回过头:“怎么了?”
“你想让傅郁出力,好顺理成章地把他留在大梁,是不是?”【作者有话说:没有存稿每天码字真的是太!酸!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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