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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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大军安排妥当，准备出发。
楚凌洲站在铜镜前，别扭地拍了拍胸前的甲片——他很久没有穿过这种衣服了，乍一穿，只觉得膝盖沉重得像是压了两座山，胸前的铁板硬邦邦的，硌得他胸疼。
他不得劲地把衣服理了又理，看实在理不出什么花样来了，才转过身，朝等在门外的沈尚言走去。
沈尚言抱着剑靠在门口，看着远方，目光飘忽不定。他听见动静转过头，看着身披铁甲的楚凌洲，明显地愣了愣。
而后从脸带耳根的一大片皮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楚凌洲忽然就觉得这破衣服没那么烦人了。
“咳……”沈尚言喉结动了动，偏过头，“很好看。”
“好看？”楚凌洲好笑道，“本王穿的这么威武无双，你居然说好看？”
“好看。”沈尚言看着楚凌洲，又定定地重复了一遍。他走到楚凌洲身边，伸手替他把鬓边的碎发拢好了，低声道：“我从前就在想……若是你披甲执枪，该是什么样子。”
可惜他来京城的时候，楚凌洲已经离开了碧霄营。他记住了那一眼的惊艳绝伦，却看不见少年从前的天下无双。
“很好看。”沈尚言伸手揽住他，“好看到我现在就想抱你……”
想把眼前这个人圈进怀里，护在身边，告诉全天下的人，他是自己的。沈尚言垂下眼，轻轻地吻了吻楚凌洲的侧脸。
楚凌洲乖乖让他抱了一会儿，看时候差不多了，才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沈尚言松开他两个人一齐朝外走去。为保京城安全，三大营只派出了沈尚言所在的碧霄营，再从其他各地抽调兵马过来，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兵力。
点将台下，几位尚在京城的将军纷纷前来送行，看着换上军装的楚凌洲唏嘘不已。他们都曾见过燕王横扫大漠纵横沙场的样子，也隐约能猜到燕王之后离开碧霄营的原因，只是身为人臣，有些事纵使窥破，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能说，不可说。
其中宿弈尤为激动，毕竟无论是楚凌洲还是沈尚言，都是从他手底下出去的，算半个他的学生。他拍了拍楚凌洲的肩膀，那张不苟言笑地脸上浮现出了种种纠结复杂的情绪，最后只长叹道：“没想到……我还能看见这一天。”
楚凌洲笑着点点头，其实他也没想到。
宿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沈尚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尚言……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你这一路上别去招惹他就是了，实在不行，躲的远远的，非必要时刻，就别和他接触。”
楚凌洲：“……？”
宿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楚凌洲试图辩解道：“不是，我们……”
“哎，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宿弈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尚言他也不是在针对你，只是他不了解你，所以才会这样。你别放在心上，多担待担待啊。”
楚凌洲：“……”
宿弈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又苦口婆心道：“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话，您可能听不进去。但王爷，您不替自己想，也替边关百姓想想，无论如何，赢了这场仗，其他的一切好说。”
楚凌洲听着宿弈在自己身边念叨个没完没了，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宿弈话这么多还这么八卦呢？
然而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他怕是还要继续说个没完。楚凌洲乖乖点头，挂上招牌的笑容：“嗯，我知道。”
宿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过头，似乎还低声嘟囔了几句什么。楚凌洲只听了个七八成，大概说的是“皇上怎么想的让他们两个一起去”“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莫非是想借沈尚言的手抓凌洲的小辫子”一类的。
楚凌洲：“……”
他忍不住踮了踮脚，越过宿弈去看不远处的沈尚言——沈尚言也被一个资历颇深的老将军拉住了，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时不时往他们那里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