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去，柳常晖与柳常昊当真绝口不提关于服药的一星半点，来看望他时只问问他的伤势，聊些有的没的便匆匆离开，连带着姜榕也变得寡言少语，来换药验伤时神色淡淡，说不上横眉立目，但也绝非和颜悦色。
柳常煦忆起三人面上的疲色与看向他的视线中的那抹不忍，心里总归是暖的，可他更知道战事紧迫，不能再等下去了。
手足温情他已尝过，到了要回报的时候了。
他撑起身子缓缓坐起，腹间的伤处又是一阵酸麻的钝痛，大概是新长出的皮肉与包裹的麻布黏连在一处，被起身的动作牵扯着泛疼。他静静地在榻上直着身子坐了一会儿，待到疼痛渐趋平息才慢慢曲起膝弯，小心地将双腿移到床边垂下。
此时屋门“吱呀”一响，姜榕端着饭食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托盘稳稳放在桌上，抬眼见柳常煦坐在床沿，正带着些刻意的乖巧望着他，略微不悦地说道：“一个人不要乱动，万一再痛着了可没人帮你。”
柳常煦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说道：“你这不是来了么。”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流露出几分向往，“几日未出，我都要闷坏了。”
姜榕并不回应，只兀自将托盘中的碗碟在桌上摆好，接着走到床边来扶柳常煦下榻。
“姜榕，可否帮我取来霜雪剑？”柳常煦仰头看他，问道，“许久未能练习，我想念得很。”
“先吃了饭再说。”姜榕说着挽起柳常煦的胳膊，带他在桌边坐下。
柳常煦只得听话地坐好，拿起碗筷有一口没一口地填肚子。其实这些日子他脑中思绪繁杂，一直没什么胃口，对各式各样的菜都失了兴趣，只算是陪着姜榕坐着，时不时夹上一筷子。
好不容易等到姜榕拭了拭嘴，柳常煦也跟着清干净了碗里的东西，眼巴巴地望着前者。姜榕被他的视线锁得没了脾气，默不作声地扶着他坐回床边，转身去取墙上挂着的霜雪剑。
几日不见，霜雪剑的剑鞘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柳常煦用手掌与指腹细细地将薄灰拭去，落得一手冰冰凉的寒气。他转而将霜雪剑抱在怀里，歪着脑袋很是亲近地倚上。
须臾，他像是靠着剑身小憩了片刻便从中汲取了足够的精神气似的，望向立在桌边收拾的姜榕，开口问道：“姜榕，你们想好了么？快把药给我罢。”
姜榕侧身站着，并不厚实的肩头一顿，两张细密的眼睫迅速而清晰地颤了颤，撇过头说道：“时候到了自有办法，你少操心。”
“到什么时候才算数呢。”柳常煦的左手环住剑身，右手摸上剑柄，像抱着布偶的小孩儿一样将霜雪剑环得更紧，不紧不慢地追问，“到焱军召集人马再来围剿才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