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冷笑两声,眼里尽是不甘,“明明前两日还口口声声说担心我留在此处会叫人欺负,现在怎么又犹豫起来了?优柔寡断、游移不决,哪里是个将军的样子!”
“你!……你莫要这样说他。”姜榕的声音蓦地高昂,旋即又突兀地和缓下来,好声好气地说,“他们是真的不想让你再受苦了。”
柳常煦浑身一震,鼻间泛起酸楚的疼痛,他狠狠咽下喉间几乎涌出的呜咽,极快地眨巴几下眼睛,轻轻说道:“我知道。”
“可我宁愿一死,也不愿被留在此处遭人猜忌,畏畏缩缩地活着。”
“我是救了柳常晖的命不错,但因此便善待我的人也只有虎威军中人而已,至多再加上虎骧军。可后方到处都是父亲的人手,谁又会背离他的意思高看我一眼?若是这其中还有三哥的旧交,指不定私下里还会寻我的麻烦……”柳常煦的语气中透着似真似假的苍凉,“我不怕疼,只想堂堂正正地为自己活一场。”
姜榕无奈又心痛地看着他,眼睁睁地瞧着他攥着剑柄的指节一点一点地泛白斟酌着说道:“我们……又何尝不知道你心里不甘,但来日方长,哥哥们还想加倍待你好,为你实现心愿、享遍荣华……你余生若当真缠绵病榻,甚至因此早逝,叫我们如何自处?”
柳常煦的手又是一抖,心里酸涩的暖意汹涌得让他几近盛不住眼眶里渐渐积蓄的泪。他仰头看向屋顶,避开了姜榕的视线低低说道:“这些日子,已然好过万千梦境,是我从前想也不敢想的,眼下到了我该回报的时候,便由我自私一回罢。”
他待眼中的泪意稍稍褪了几分,重又看向姜榕,眼神愈加凌厉,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话不多说,给我骨中仙。”
姜榕见那寒意阵阵的剑刃向着颈边逼得更近,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破血脉,他挠了挠汗湿的手心,后退一步说道:“那……你且等等我,那药在药箱里放着呢,我去给你取来……”
他说着便要转身向屋外走去,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将要碰上门框的一瞬,身后传来一道陡然冰冷的声音: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