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中明月般的清流在他那里怎么贱如草芥,一次次把我的尊严踩碎碾入土里,打我踢我给我下.药逼迫我行房,当着昭儿的面把簪子插进我身体,怀疑我和别人有染,扒下我的衣裳,让画师看着我画春宫图……”
他仰着头痛苦地呜咽出声:“我只是心悦殿下而已,怎么就值得他如此对我?”
“……”
李瑾心脏像被无数把刀片凌迟,他扶着贺生玉轻轻平躺下,自己也跟着侧身躺好,手脚并用搂住他,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贺生玉,红烛微弱的火光打在两人的脸上,晦暗的房间里一时没了声息。
他伸手着迷般抚摸上贺生玉灰暗颓然的脸,压抑着喉间的哽咽声:“气我这样对你,所以不喝药,败坏自己身体来报复我?”
贺生玉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虚弱,虚弱无力到李瑾要凑到他嘴边才能听得见:“我没什么筹码可以报复殿下……殿下向来什么都不在乎……”
那人嘴角的血溢出来一点,李瑾便不厌其烦地将它擦去,他忍住酸涩亲昵地与贺生玉温柔耳语,“贺生玉我问你,你为何不能偏向我一点,不去管什么国家大义朝堂安稳,就只要稍微偏向我一点?”
“那殿下会为了某个人而妥协,从而放弃争夺皇位吗?”贺生玉长时间闭着眼睛,浓重病气笼罩着他,他拢起眉头反问道。
李瑾勾起贺生玉枯燥的青丝发尾,在手指间打着转,轻轻笑了:“绝不可能。”
“这便是了,从来执着的东西又怎么肯轻易为了谁放弃……”
贺生玉眸中充满向往,笑意被揉碎在眉梢眼角,他声音虚弱说得极慢:“如果能再来一遍,我会在临川当位教书先生,到及冠年纪便娶妻生子,夫妻和睦孝顺父母兄友弟恭,暮年儿孙满堂,一辈子绝不迈出临川半步。”
李瑾也笑了,轻轻磨蹭着贺生玉的手指骨说道:“如果能再来一遍,我会是正宫皇后的独子,没有外戚干政,没有兄弟对皇位虎视眈眈,成人后顺利继承大统,效仿前朝武帝做个好君王。”
“然后……这辈子都不去临川。”
贺生玉听完咯咯笑了半天,笑得眼泪止都止不住:“如此甚好。”
“行了。”李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语气满是嫌弃地说道:“看你这副模样,怎么当教书先生,傻乎乎的。”
良久沉默后,贺生玉梦呓低语似的忽然说道:“如果殿下往后遇见真正能放进心里的人,记得给他自由。”
李瑾笑得眼睛酸痛,答应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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