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强弩之末
谢淮鸢心尖一疼收回目光，旁边书案笔墨间放着幅未完成的画作，画中人同样身着大红嫁衣，衣襟半敞，慵懒地倚靠着金丝线绣成的枕头，眉宇温柔嘴角微勾，音容笑貌跃然纸上。
这陌生的模样和六年前在长安紫宸大殿之上，那人身着大红色的状元官服，与谢淮鸢一同叩谢皇恩时的意气风发如出一辙。
而不是如今冰冷的尸体。
谢淮鸢回过身，怕惊动榻上熟睡的人似的轻轻退出去，缓缓合上房门，将满室氤氲花香与刺目暗红锁在了里面。
谢淮鸢自内室出来后，不动声色地问管家：“靖王殿下走后，可有其他人再进去过？”
管家连连摇头：“回禀丞相大人，有殿下的二位侍卫在此看守无人进得去，……贺大人除这二位侍卫外，几乎与其他下人没有任何交流。”
谢淮鸢抬眼细细扫去，两个侍卫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命管家屏退左右，只留吴溪一人伺候，谢淮鸢逼视着两人，忽然低声细语地说道：“贺大人殁了。”
“……”
两个侍卫不约而同张嘴瞪眼，震惊到舌头眼珠子落了一地，一时失了声，谢淮鸢步步紧逼：“你们好大的胆子，趁主人不在，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侍卫面露惧色，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丞相大人明察，殿下命卑职们保护好贺大人，卑职怎可能谋害贺大人？！”
谢淮鸢冷冷道：“吴溪，动手。”
“丞相大人饶命——”
吴溪手起刀落，削铁如泥的利刃轻而易举截断了侍卫的喉间气管，鲜血瞬间迸出染红了石阶，那侍卫捂着脖子伏在地上抽.搐一会，顷刻便不动了。
剩下的侍卫吓得脸色惨白血色尽失，吴溪粘血的刀架到那人脖颈处，他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裆部流出滩水：“丞……丞相大人……饶命……不是卑职……不是……”
“殿下极疼爱贺大人，卑职不敢生出任何谋害的心思！”
侍卫口中的“疼爱”二字刺痛了谢淮鸢的耳膜，若是真的疼爱怎么会将人逼到这种地步，他冷笑一声：“莫要多言，吴溪——”
“殿下对朝廷不忠！”
那侍卫颤颤巍巍想抓住根救命似的去拽谢淮鸢的白袍：“殿下……殿下有囤兵，就……就在城外青城山……丞相大人饶命！”
谢淮鸢唇角一勾，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说。”
“殿下想取陛下而代之，尚在长安刚出宫建府时便开始筹划了，还有六年前的红粟草旧案……虽不知具体如何，但这些与殿下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