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小公子，您已经一整夜都没合眼了。再熬下去您身体该撑不住。”福伯在旁边劝着。
“我哪里睡得着。“谢苏埋头在桌面上一堆的书纸上翻找着，“师父跟师叔回来了没有？”
福伯摇头：“公子与玄秋公子都还未回来。”
“好，我知道了。福伯你先去歇着吧，不必陪着我。”
“可。”福伯不放心的叹了口气，心知小公子的执拗，只好道：“那老奴让厨房熬碗提神的汤药来。”
“好，麻烦了。”
桌面的信纸滑下一张，谢苏弯腰捡起时瞥见上面的字，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但那一瞬间的念头闪得太快，等他再去细想时却什么也没抓住。
皱紧了眉，将那已经凉透了茶灌了个尽。凉意驱散了大脑的混沌，谢苏强打起精神将桌面那些线索从头到尾再全部梳理一遍。
刘万山是康王的人，而汤大人手中掌握了刘万山私自采矿的证据才会被人杀害。眼下那证据不见踪影，他光有何克森也没用，那个蠢货全程只知道听刘万山的命令而行动。
刘万山自尽将事污蔑给谢侯，而谢侯刚好经手过南山，这才让他钻了空子。
汤大人掌握的东西到底在康王手里还是圣上手里？
康王与古月国的来往为何会变成谢侯通敌？还有康王想要的是那把龙椅，扳倒谢家与叶家也对他没好处。
等等，谢家与叶家若是倒下，那么圣上失去的正是他可以乘虚的。
康王的动作圣上一清二楚，所以才会让放任他，因为圣上正好需要这么个由头。
因为忌惮所以无论是否为忠心。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不得不说，祁皇是真的做君主的料。
想到这一点，谢苏心底就一阵发寒。他只有四天时间，必须尽快将真相找出来。
“谢苏。”跟了顾安一整晚的月旭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
“顾安昨夜出天牢出来后便回了尚书府，入夜后又再次出门，去了一个茶馆。”
说到这就没声了，谢苏狐疑的抬起头却撞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怎么了？”
月旭的小圆脸布满了纠结：“他在茶馆里见了一个人。”
“谁？”
“康王的人。”
“铮”脑海中那根弦断了，谢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顾安在茶馆里见了康王的人？”
“对，我亲眼看见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昨天在天牢里，谢言叮嘱他小心顾安的话。谢苏不自觉拽紧了拳头，几乎是喉间挤出一句：“查！一定要把他盯紧了！”
“好。”
捏着的信纸因为太过于用力而起了褶皱，谢苏眼中透露出冷意。顾安，真的是你吗？
………
谢苏很忙，他在天牢大理寺谢家来回奔波。本就睡眠极浅，加上如今的情况，基本上每天休息的时间都赶不上他在路上所花的时间。
沈轻云也很忙，忙着帮他收集证据。
入夜后，刘老收回把脉的手，看着咳嗽不止的谢苏气急了：“你非得要将命都搭上是不是？”
谢苏捂着嘴剧烈咳嗽着，根本没法回他的话。良久，将那带血的帕子借着他的药炉烧成了灰，这才道：“刘老，我没有办法。”
“怎么没有办法？”刘老两边的胡子都气得飞起了，“老夫说了多少次了！劳神伤身，你再这般不要命的奔波你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你每天抽出几个时辰来睡一觉也不成吗？”
闻言谢苏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遭不住他造作。可一想到谢言叶姨他们还在天牢里，便再也休息不了。
“你这娃娃！”见他这模样刘老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无奈一拂袖：“你多庆幸你这两日都躲着你师父，你师父也在奔波，否则你早晚会被他知晓！”
透过那扇窗看向院子里的夜色，谢苏轻咳两声：“已经七月中旬，这个夏天快过去了。”
刘老已经懒得理他了，将药倒出端给他，看着他喝完又掏出颗蜜饯。
小小的蜜饯躺在手心中，谢苏弯了弯眼：“刘老，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让你吃你就吃。”刘老没好气道。
伸手接过，酸甜味缓解了嘴里的苦味。看见月旭跟元初正急忙往这边过来，谢苏起身：“刘老，从前我便与你说过，有时候为达目的偶尔牺牲下自己也是可以的。”
看着他们走近，谢苏继续轻声道：“不过是几日的操劳，但能换来谢家的清白。这笔买卖划算与不划算一目了然，不是吗？”
“你那是拿你的命做买卖！”刘老虽然被他这话气到了，但还是压低着声音：“你明知”
“没有明知。”谢苏打断他的话，“圣上的君心没人可以揣摩得透，我没法相信他到最后会不会因忌惮而干脆除去，我必须相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