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漓看到了方泽言脸上的苦笑，很涩然。
段玉漓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拉开和对方的距离：快刀斩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一次性说清楚，这样一来，起码没了念想，他也只会将自己埋藏在心里，再也不愿意提及。
就像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疤，又是最难以释怀的感情，可倘若自己不跟他说清楚讲明白，按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时不时想起自己的……
“阿离……”
段玉漓话还没来得及脱口，就被打断了：“阿离我打算不送他回去了。”
“如此……”
段玉漓对着方泽言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笑得有些难看，好在夜深，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近，是以看不真切。
是以，方泽言觉得眼前的这个段玉漓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不是故意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彻彻底底地将他自己归入了楚煜的世界……
方泽言有些想笑：他变了……或者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自己后知后觉罢了……
段玉漓，他始终太善于掩藏，瞒过了皇上，瞒过了自己，甚至连他自身……
都被他自己骗了……
“那也挺好……”
凛冬的寒风吹红了段玉漓的脸，那张仰视着方泽言的脸有些许落雪。
段玉漓这个人就跟他此时此刻说出来的话一样冰凉，那些雪化不开，堆积在他那张瓷白精致的脸上，看起来十分薄情，可他脸上的那个始终如一温润如玉的笑却又显得多情……
方泽言抬起了手，想去抹掉他脸上的积雪。
段玉漓并没有往后退：因为他知道方泽言不会来抹……
“皇上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只手不出他所料，在冰冷的空气中滞了很久之后突然放下，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嗯。”
段玉漓淡淡地应着：方泽言并没有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而是说了“皇上会好好照顾你”这句话时，他就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从这次对话之后，就永远跟自己在情爱之事上再不挂半点勾了。
段玉漓沉默着，觉得自己有些薄情寡义。
“我走了。”
耳畔，方泽言平静如水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段玉漓心底里清楚，他说出这样的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嗯。”
段玉漓沉默了片刻，对着方泽言的那双眼里有释然的笑意“我相信你。”
方泽言也“嗯”了一声：自己跟他相处了那么久，虽说不足以将他看得透彻，却能摸得到个大概，就像自己知道，这些话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