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面对着他,自己都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
觉得自己对不起段玉漓……
段玉漓……阿离……
“呜……”
夜太深了,有落雪飘然而至,凛冬的风吹过,那些鹅毛大雪卷着一阵接一阵的刻意压抑的呜咽声,就像是无声的控诉。
“……”方泽言沉默着,对,就是控诉。
那宛如受伤幼兽般的低噎,就像突然袭来的一把刀,还是一把根本无法闪躲的刀,精准地击准他的心脏,刀口一转,插得他负罪感满满当当。
方泽言捂住了脸,有些后悔,又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他当时脑子里没有想到段玉漓,而看着阿离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时,却发现了他身上有段玉漓所没有的。
方泽言抬起了头:雪落得更大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所以衬得屋子里头那压抑的抽泣显得有些刺耳。
方泽言摇了摇头,转身往院子外头走,脚步一深一浅,看起来很绝情,没有带一丝留恋。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不敢,不敢留。
他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阿离以为自己要送他走,根本不可能……
自己和他已然有了肌肤之亲,即便自己不爱他,也要肩负起这份责任……
段玉漓……
方泽言坐在前厅,捂着脸:自己对段玉漓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方泽言头一次对自己的感情发出了质疑:自己真的爱段玉漓吗?
不知道……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待到将手撒开时,方泽言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是阿离。
“……”自己想得太入神,连对方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方泽言抬起了头,想问:你怎么来了?
毕竟这更深露重,还下着大雪。
可是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那张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眼尾因着哭泣泛着不正常的红,双目也布满了血丝,那双原本清明的眼里头全是水雾,以至于让他有些看不真切阿离注视着自己的眼光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来做什么?”方泽言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问了出来:夜太深了,而且他穿得这么单薄,身子本来就瘦弱,很容易着凉。
方泽言说完又起身,扯过人重新往院子那头走去,边走边想:他大抵是害怕自己将他送走。
本来就爱担惊受怕,还爱乱想……
方泽言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说得不够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