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破,景晔想他这次可以克服尴尬了。再次微微侧脸,林蝉放下筷子,半点注意力都不分给他,笑得乖巧又礼貌:“叶阿姨,晚点我洗碗吧。”
叶小蕙:“这怎么好意思……”
林外婆却说:“让他来,我们家的规矩就是做饭的人不洗碗。孩子多做家务事,没什么不好的。”
目光微动,猛地和叶小蕙对上时,景晔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声。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叶小蕙理所当然地说:“那景晔也和弟弟一起去吧,先把饭桌收拾了再洗碗,清醒清醒。”
景晔:“……嗯。”
怕什么来什么。
基本家务景晔都会做,也经常做,但还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不情不愿。他为了不和林蝉抢,自发地选择了打扫厨房,而林蝉则收拾饭厅。
可再怎么不情愿也躲不开,景晔刷锅时,林蝉抱着一堆碗碟站在另一个水池前。
外间,长辈们又开始新一轮的话题,热火朝天的气氛与厨房里快要结冰的死寂对比鲜明,更衬得景晔宛如掉进一个无底洞,手脚悬空似的,没有着力点。
碗碟被放入水池,摩擦的声音。
接着有人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
水声冲刷掉些许安静,景晔垂眸不去看林蝉,闷头刷锅,连衣袖被沾湿都浑然不觉。他又把脑袋埋进了沙子,隔绝外界,不肯面对。
心跳像打鼓,愈来愈快,一片混乱地思考着开场白。
一个炒锅刷完放到旁边后,景晔顺手从林蝉的势力范围拿了几个没来得及洗的饭碗——这个动作是他打破尴尬的预谋,而林蝉从容地同意了他越界。
手指淹没进丰盛泡泡,景晔目不转睛,喉咙发涩,舌尖抵着牙齿数了好几遍,这才鼓足勇气,喊了他的名字。
“嗯?”林蝉若无其事,冒出一个鼻音。
有了回应,景晔似乎轻松些了,他试图把事态说严重些,留给自己足够挽回的余地:“那个,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
林蝉没有他预料中的思考,径直反问:“不是你讨厌我吗?”
语调平淡,不带刺也不阴阳怪气,更没听出异样情绪,似乎这就是个和“明天早上吃什么”“今晚下雨吗”差不多的疑问句。
手指打了个滑,景晔握紧白瓷的碗,坚定地说:“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是吗?”
“真的从来没有。”他强调,抓住希望般小心地问,“所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