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晔原本还条理清晰的意识突然被打了个结,半晌“噢”了声,不作答。
他的沉默放在这时只会让人心慌,林蝉从前面对景晔的游刃有余不复存在,盯着茶几上那杯喝到一半的热水。
开了个头,很多话截断这儿难保不又是一次掐头去尾、鸡同鸭讲的不对称交流。林蝉眼神微微一动,好似终于要破罐破摔,也像再忍不下去慢慢等景晔跳进精心布置的陷阱,功亏一篑但心神激荡,坐不住。
他站起身时景晔刚好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距离蓦地拉近,林蝉害怕他躲,抓住了景晔的手,死死地握在掌心里。
公寓开着暖气,窗没关好,一小股冷风扑在景晔后背让他一个激灵。
“不是……”
“我之前想,去哪儿不是读呢?”林蝉赶在他开口前飞快地说,“你也知道,我对央美的热情不算低但也没那么高,一直以来对老师、我妈还有同学说的都是想去杭州,我喜欢南方也喜欢海。”
景晔想说“那就别管我啊”,但着实没什么立场,只得被迫继续认真听。
“当时你走了,虞洲劝我别把这个当回事,毕竟什么也没发生,不用跟个傻逼似的找你非得要个说法。我听他的,打算自己冷静一会儿,否则非恨不得当时就来北京问你,景晔你把我们之前说的话当回事吗?”
“然后你给我发了消息,节日快乐,生日快乐,你一切都好,所以我知道了你确实没当回事,这当中存在不小的误会。既然这样死缠烂打就没意义了,我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也不是非要景晔。”
“我……”
“但时至今日我还是出现在这儿,不是最喜欢的城市,不是最喜欢的学校。我居然全力以赴地想留下,因为一场并没有那么重要的考试紧张,怕发挥得不如意最后落榜。”他深吸一口气,灯光在瞳仁深处缩成琥珀似的颜色。
“你以为我为了谁?”
公寓内格外安静,林蝉收回手,好像对无人回答的场景已经有所预料。他藏起发泄而出的情绪,拿起书包开始收拾里面的东西。
明天晚上的飞机回重庆,他没问过景晔会不会和自己一起走。
现在看来,应该只有一个人吧?
林蝉背对景晔自嘲地笑笑,暗骂:心态太容易失衡,成绩都没出就开始失落……不都想好了要等吗,怎么还是耐不住这一时半会儿,非要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把一切都摊开说?
这下他肯定不会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