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自己是旧疾复发,能撑到此时已是不易,却还是不禁咬牙,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步伐虚浮地向外 走去。
白少华此行来京城,白珥是与他同来的。只是白珥前脚刚到京城,后脚就去了他自己开在京城的酒肆处 理事务了。
白少华出宫后,回了如今搬到京城的魔教。
走进屋中,他才没稳住一下摔倒在地。
白少华跌坐在地,雪色衣摆铺在地上染了尘埃,宛如一枝折落的白芙蓉。
他扶额低头,笑得自嘲。
本已能看清近物的眼睛又变得模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抓起一只茶杯摔到地上,碎裂四溅无数碎 片。
“这双眼睛究竟何时才能好!”
“你有遵医瞩自然会好!可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房门不知何时开了,一位姑娘柳眉倒竖,“我瞩咐过你 心平气和了!偏是不听!”
姑娘拔高的声音传到白少华耳中也只落个轻如蚊蚋的下场,白少华稍一分辨,弱下声势:“......容姑
娘。”
容姝二话不说按住他手腕把脉,气得不轻:“你老底子我早就一清二楚。重游故地思及往事?心浮气 躁!”
白少华:“不是......”
“不是什么?”容姝横他一眼,“当初我开始医治你时就将你这些事情抖落清楚了,此次来京城也料到了 会这样!出息!”
白少华讷讷失语。
容姝:“我知道,我也是你心浮气躁的因素之一 一一不就是陈清川是我师兄么!不就是我和你那旧情人 师出同门么!救命,到底为什么一扯到他你就失控?”
37求药
“嘶……”
“别动!”容姝一个眼刀飞过去,指间拈着根根银针。
白少华趴在榻上,白皙的背上几乎被扎满了针。他疼得很,却因为容姝那一声暍止,连口凉气都不敢抽 了。
“容姑娘,手下留情。我这都被你扎成刺猬了 ......”白少华气弱地说。
容姝:“该!叫你心不平!”
容姝给他上完针,就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她暍了一口,只觉得半温不凉,却不放下,只端在手里,指尖轻轻叩击茶杯,茶水漾起碧色涟漪。
她垂着眼喃喃自语:“倘若陈师兄在此,怕是比我做得好。他医术向来都是好过我的,往日师父也总是 更看重他......”
白少华这个半瞎半聋隐隐听到她在说话,随口一问:“你说什么?”
容姝回神:“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下去替你看着魔教,晚上再来替你将针卸了。”
“......要当刺猬当到晚上?欸不是,容姑娘__”
容姑娘头也没回地走了。
白少华叹气,好歹先把里衣披上了。他只得安分待在屋里,盯着屋里那只熏炉飘烟。
针扎上他穴道后,他五感都变得迟钝,思绪慢悠悠地转,没有能力暴躁了。
有时他也挺倦的,就想,或许死了才一了百了得好?
但他毕竟还是个眷恋尘世的人,还舍不得在这里仅有的几个朋友,也舍不得那还未被他重振的魔教。 从前的记忆似乎都很是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