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谢冬荣的新闻很少,这说明他将自己藏得很好,如此,我便安心了些。
看吧,一切都在稳固发展,似乎谢冬荣没了我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认识到这一点的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情,悲伤呢?倒也说不上,但好像的确也没有多余的高兴。
有的时候,莫名地,心中会有一些难受。
这里并不是指想起什么事情的时候的难受,而是生理上的不舒服,为此我去看过医生,但一系列检查下来之后,却被告知我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大概是在我离开都城后的一个半月。
在工作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心口处,我感受到了万分的难受,那种近似于绞痛,但又无从捕捉的感觉,几乎令我生理性地流下了泪。
请了假,我又去了医院,跟先前一样医生仍说没有什么问题,我试图向他表达我曾经做过植入灵魂之类的手术,医生大为震惊,表示自己从未听说,并建议我,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去都城看看。
我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
难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之后我一直心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莫名其妙地,我想到了谢冬荣,从没有哪一刻我那么期望联系到他,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我怎么会……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拨打他的电话,在朦胧而苦痛的挣扎中,劳累许久的我终于沉沉睡去了。
我是被通讯设备的铃声所吵醒的,坐起身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抹了把脸,却发现脸上都是泪,或者汗。
是公主打来的。
“喂?”我的声音已然沙哑,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喂,树树……”公主的声音中竟是带着哭腔,“冬荣发病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发病了?”
“对,就像小时候那样,今天他去看你给他制作的那台机甲,本来在里面坐着,好好的,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说完,公主哭了出来,我从没听她这么着急过,大概……非常严重。
“好的,我马上回来。”
印象中,谢冬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过病了,我知道他讨厌自己粗鲁且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
订票的手都是颤抖的,直到坐上车,我才迟迟想起自己该跟老爷子和方先生他们请了假再走,但我真的太紧张,太着急了。
那种没由来的心慌似乎忽然找到了缘由,这是为什么?那种莫名的,却又油然而生的感觉……就好像许久前挣脱的锁链忽然再次毫无征兆地缝合,我跟谢冬荣好不容易脱离的联系,在某一瞬间再次紧密地联系了起来。
“你不要再为我回来。”
恍然间,我忆起了谢冬荣的这句话。
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半月以来放空的情绪似乎正在被逐渐填满,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往那个方向奔逃,不计一切,义无反顾。
我从没有哪个时间那么想见他。
几乎没有休息,再次回到都城,我很快联系上了公主,随后居然得知,谢冬荣被关到军事基地内的某个房间,正在被严格看护。
那是一间废弃已久的,曾经被失控的阿穆特王子用过的,完全锁闭的房间。
脚步声与呼吸声占据了我的整个听觉,心跳来自于鼓膜内侧,当我在军事基地内部,望见正站在那间房门外的四个家长,以及一个满面惊慌的陶新光时,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我此刻走了过去,恐怕有些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公主揩干眼角的泪,拿出防护服要我穿上。
我摇头拒绝了。
“没事,没必要的。”
监控画面内,我看见墙壁上的抓痕以及裂缝,墙壁上还有一些被拳头砸出的痕迹,衣服被撕扯得再不完整的谢冬荣,正宛如野兽一般,不紧不慢地游走在玄关不远处,仿佛正在巡逻自己的领地,又或许在警惕即将到来的敌人,仿佛下一个胆敢进入的人,就会立刻被他的利爪毫不犹豫地撕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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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
没错,只离开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