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在晏方声亲了他以后断的,安魂药似的,牧周只记得自己把脸埋在晏方声腿上,可能埋着埋着就睡着了?
牧周揉了揉太阳穴,被屋外猛烈的阳光刺了一下。
难得的晴天。
牧周摸出手机想看看之后的天气预报,却发现手机已经快关机了,电池余量闪红。
他赶紧撩开毯子,汲着棉拖满屋寻找充电器,绕了一圈后在电视柜边找到了,插上没放下,他打开天气刷新,结果显示只有今天一天是晴,下午还会晴转多云,往后都是坏天气。
见了鬼了。
牧周在这儿扎根十七年,土生土长也没遇到过这么缠绵不绝的雨季。
搓了下艰涩的眼睛,闹闹绕着牧周想往他身上攀,被牧周弄开。
“别舔我了,有味儿都。”
好不容易将闹闹甩开,牧周一看挂钟,九点一刻。方才闹闹盯着他手背舔了一圈,牧周钻进厨房想洗个手,刚到玄关处便迎面撞上晏方声。
晏方声手往后撤,牧周停得及时,没撞翻他手上的东西。
“早。”晏方声看样子已经梳洗好了,穿了一身运动装。
一手一个白瓷盘,里面放了火腿煎蛋和烤好的三明治。
“早——”牧周撑着门栏,用食指抠挖门上玻璃的衔接处。
他不知道紧张什么,反正面对晏方声有些不自然,将原因归结于昨晚不合时宜的疯闹和醉酒,牧周盯着瓷盘主动开口:“阿姨今天不来吗?”
“请假了。”晏方声问:“过来做什么?”
“我洗个手。”
“去吧。”
把两个盘子放到桌上,牧周洗了手出来,说要上楼洗漱一下,让晏方声别等他。
晏方声昨晚没睡过,眼下并不怎么有食欲,便从兜里摸出烟,发现就剩下一根。
昨晚抽得太凶了。
喝醉了酒的牧周并不算安分,黏人倒是真的,晏方声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哄着牧周爬上沙发,期间还一直被拽着袖子不让走。
守着牧周二十来分钟,人扛不住劲儿终于睡过去,晏方声却被搞得睡意全无。
晏方声独酌许久,思来想去后发现,他在这场关系里已经没法独善其身了,从牧周出现在大门外,从牧周哭着吻他,从他回吻牧周的时候……他之前还能理智地想要看清牧周感情的实质,现在却连自身也看不清。
什么权衡利弊在理性偏颇的时候都是废话。
晏方声积极地想要找一些反向论调来证实他俩建立关系的不可靠,可所有的反向论调又都在论证中去他妈了。
一年前把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晏方声跟着那场事故一起埋葬,埋到半截,把他埋成了一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彻头彻尾的感情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