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渊不答反问:“事已至此,岳父大人作何打算?”
“欺人太甚!本侯这就去找陛下,辞官。”林至明见苏钰渊变相肯定了他的猜测,猛地挥拳砸断手边的椅子扶手,咬牙切齿,站起来就走,边走边说:“谦儿,铎儿,你们兄弟俩协助你们母亲张罗丧事,一切从简。”
林清铎和林清谦起身拱手施礼:“是!”“是!”
林溪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爹爹辞官,好过直接和太子对上。如此一来,爹爹和整个安阳侯府总算不用夹在美人哥哥和太子之间了,算是件好事。
家里接连死了姨娘和一位姑娘,虽说一切从简,可还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林清铎和林清谦皆是恭恭敬敬候在一旁等着许凝岚吩咐。
见状,林溪拉着苏钰渊起身告辞。许凝岚拉着林溪的手小声说道:“溪儿,家里接下来要办丧事,娘怕无暇照顾你,不若你陪着王爷先回王府?等丧事过了,你再回来住上一阵子?”
林溪一想也是,本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回来和家人好生亲近亲近,可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待也不好待,还不如先回王府去。
林溪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娘,那我晚些时候回去。可是娘,我想去林清漓的屋子看看成吗?”
自家闺女做什么都是对的,许凝岚也不多问,转头喊了林清铎,让他陪着林溪过去。转而又吩咐林溪:“不必去打扰你祖母,她老人家听闻二姑娘去了,伤心得晕了过去,这阵子怕是在睡着。待会儿娘要忙,就不送你和王爷了。”
林溪点头:“那我把我干爹也带走,我让他去王府住几日。”
林清漓的尸身已经被抬走送到了临时搭建的灵堂去,院子里除了两个洒扫的婆子远远地守在大门口,空无一人。
林溪带着苏钰渊和林清铎走了进去,让二人留在外间等她,她一个人往里间走。
“可要我陪?”苏钰渊扯住林溪的手问道。
“可要哥哥陪?”林清铎也上前问道。
林溪摆摆手,往窗户那指了指:“这大白天的,我不怕,你们就在这等着,不要进来啊,毕竟是女子的闺房。”这不过是借口,其实她是怕发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被他们看了去不好解释。
原本她是打算让封翊一起帮她搜的,可念及封翊在其他人眼里毕竟是外人,更不好进林清漓的房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让人去跟他说了一声,说待会儿一起去王府。
见林溪坚持,苏钰渊和林清铎二人没有再说话,留在了外间。
苏钰渊看了看林清铎,语气淡淡:“林小将军,我也就罢了,东宫的人都能自由出入,安阳侯府的守卫也该加强了。”
林清铎有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却也无可辩驳。他只是答应林溪把林清漓院子的守卫撤远了,却没发现东宫的人竟然进了来,还杀人了跑了。确实是他的疏忽。
看着那张和林溪相像的脸,苏钰渊伸手在林清铎肩膀上拍了拍:“若是得闲,来王府,找吕迁了解一下王府的守卫。”
逍遥王府的守卫那是全京城最严的,和皇宫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了解一二那是最好不过了。
林清铎眼睛一亮,拱手施礼:“多谢妹夫了!若是妹夫不介意,等家里的丧事过了,哥哥我就上门来。”
苏钰渊眼神淡淡扫了一眼随时随地想做他哥的林清铎,背着手转过身去,沉默了。
林溪先是把林清漓的床铺仔细翻了翻,又把屋内所有的柜子箱子快速翻了一遍,最后走到了她的衣帽间从头翻到尾,可却一无所获。
林溪不死心,又把各处从头到尾搜了一遍,连墙和地板都敲了敲,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也许这女人实在是谨慎,什么都没留下吧,林溪心道。
看着那和现代格局无二的衣帽间,林溪转身走了出去,看着林清铎说道:“哥哥,里面装衣服的那个小屋子,回头拆了吧,我心里不舒服。”
一听自家妹子心里不舒服,林清铎立马应道:“我跟娘说一声,明儿就拆了。”
从林清漓院子出来,林溪和苏钰渊去找了封翊,直接离开。林清铎把几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马车走远,这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逍遥王府,林溪和苏钰渊送封翊去一处客院安顿。
见林溪和封翊挤眉弄眼,苏钰渊知道怕是二人有什么话说,拉住林溪温声说道:“溪儿,你送封庄主过去,我还有事,先回去。”
瞌睡送枕头,美人哥哥真好。林溪点点头,眉眼弯弯拉着苏钰渊的手做依依不舍状:“哥哥,那我把我干爹安顿好,马上就来找你啊。”
苏钰渊点头,转身走了。目送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开,林溪捧着下巴乐了一会儿。
封翊看不过眼,语带嫌弃地小声喊她:“闺女,别傻乐了,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林溪一拍脑袋,打发石竹远远跟着,陪着封翊往他住的院子走:“老爹,林清漓是太子弄死的,只是我不知道林清漓有没有把什么现代的技术给到太子。”
封翊皱了下眉:“那咱们爷俩也不懂啊,早知道有今日,爹当年就该好好学习来着。”
林溪乐了:“是啊,谁让咱们爷俩都是榆木脑袋来着。不过没关系,我夫君心里有数呢。老爹,我只是想说,既然你我和臭老道能过来,还有个林清漓,保不齐这大兴还有别的人和咱们一样,所以你和我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苏钰渊回了屋子,吕迁把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到了桌上:“主子,这是昨儿夜里从东宫那人手上劫下来的东西。是个女的,功夫上乘,过了几招让她跑了,没能拦下。”
“无妨。”苏钰渊语气淡淡,挥手让吕迁出去。接着伸手解开包袱,一样一样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看过。
大把银票,价值不菲的首饰,还有几份购在江南的宅子的地契。苏钰渊面无表情拿起又放下。
包袱最下面,是一个用线装订起来的书册,苏钰渊拿起来,翻开,第一页正中,横着写了两个字“日记”。
看着那缺胳膊少腿的“记”字,苏钰渊眉头微微蹙了下,接着往下翻,依然是缺胳膊少腿的字,墨迹有些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算下来,穿来已经整整十年了……”
穿来?何意?苏钰渊眉头蹙了下,接着往下看。
一路看下去,苏钰渊眉头蹙得越紧,脸色越发阴沉,眼中的疑惑也更浓。
看到最后一页,苏钰渊眉头紧锁,对着那几排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林溪那个早八辈子就该死了的嫡女居然回来了。举止随意,说话毫无顾忌,一点规矩都没有。要不是知道她是在那泥腿子出身的商户家长大,我都要怀疑她也是穿来的了。不过想想也是,哪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样。不想那么多了,管她是个什么人,挡我路者死!”
苏钰渊正要翻到前面再从头看一遍,就听屋外传来林溪的声音:“吕迁,王爷在屋吗?”
吕迁答道:“回王妃的话,王爷在。”
苏钰渊神色一凛,快速起身,把那本“日记”丢进烧得正旺的火炉里。
看着它瞬间烧成灰烬,苏钰渊转身迎出去,把林溪拦在了外间:“溪儿,陪我去园中走走,折几枝梅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