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长久以来唯一一次没有任何噩梦。睁眼时,因为窗帘紧闭,应东溟分辨不出几点。他摸索着手机,按亮屏幕,被新消息吸引去了目光。
是尚炀——“我能去你家打游戏吗?你负责陪我就行,我自带游戏机。”
下面配了游戏机的照片,尚炀在靠近镜头的地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应东溟几乎能听到他充满活力热情的声音。
应东溟一下子精神了,他坐起身,环顾起房间,突如其来地察觉到了这阴暗压抑不适合住人、更不适合招待来客,有了清扫一番的念头。
正常人是不会带前一天才认识的人回家的,但尚炀就是有让应东溟放下顾虑的奇特魅力。
他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回复道:“刚看到。可以是可以,但我得收拾一下,一会儿发你地址。”
尚炀是秒回,发了个傻乎乎的、表示迫不及待的表情包。
应东溟雇了人来打扫,自己则打算在这段时间出去转转。
他选择了附近的图书馆,挑了些书,消磨掉了两个小时。当拎着新书往回走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有了迎来新生活的满足感,打开家门看到整洁干净的环境和透过玻璃照进的明媚阳光时,这份情感更盛。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打开门尚炀抱着游戏机站在门口,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请进。”应东溟伸手示意。
尚炀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了一下,问:“叔叔阿姨在吗?还是你一个人住?”
“我一个人,别紧张。”
应东溟本以为尚炀所说的陪玩是指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接个话就行了,直到尚炀把另一个手柄塞进他手里他才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我不会。”应东溟推辞道。
尚炀满不在乎地摆手:“谁一上来就会啊?多死几次就会了,快快快,这双人游戏。”
“你跟我玩哪怕不是这一天都过不了一关。”
“胡扯,我不许你这么小瞧自己。拿好昂,开了。”
应东溟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对游戏属实不精通。但尚炀性格是真的不赖,从没埋怨过一句,反而还从各种死因上发掘笑点,将气氛带得十分欢脱,也难怪当初应南哲没少跟他打游戏。
尚炀好几次成功望见应东溟被逗得扯了扯嘴角,发自内心地喜上眉梢,仿佛见到应东溟笑比赢了游戏高兴百倍。
“漂亮!”成功通关后,尚炀会慷慨激昂地称赞,甚至伸出手向应东溟求个庆祝地击掌。
应东溟一怔,稍作犹豫才伸出手配合。
见他举起手,尚炀立马大动作地迎上去,嘴里夸张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击掌声。
应东溟微微攥起拳,仿佛在品味回忆那份激烈的触感。
又玩了一会儿,轻松愉悦的时间过得格外快,眼看着到了饭点儿。
“点个外卖吧。”尚炀说,“披萨如何?你有忌口吗?”他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直接默认了应东溟要留自己吃饭,不过他确实值得有这个自信。
应东溟温润道:“都行,点你喜欢的。”
吃披萨的时候,尚炀突然想起还没问对方怎么称呼。
“你叫我溟哥吧。”应东溟阴差阳错地避开了暴露身份的机会。
尚炀答应下来:“好啊,我叫尚炀,你直接叫全名就行。”
几片披萨进肚,尚炀撑的不行,往沙发上一靠,摸着肚子,惬意地打饱嗝。
应东溟吃得一如既往地少,见尚炀已经感到满足,便开始收拾起桌面。
尚炀打量着他,难得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轻握住应东溟缠着绷带的手腕。
“怎么了吗?”应东溟不明所以。
尚炀的手很温热,体温透过薄薄的绷带,逐渐传递进对方的皮肤。
他咽了口唾沫,直视着应东溟的双眼,诚恳地问:“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耶,我明天还能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