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瑾煜对大门口匆匆赶来的禁军统领冷声吩咐:“把家给我抄了,把人带走,给我好好地审。”
禁军统领应是,随即凑近冯瑾煜耳边汇报道:“皇上,莫将军差人来传信,说是在东城外找到了若阳公主带出去的那只雪犬,莫将军已经带着人追过去了。”
“出城。”冯瑾煜黑着脸,转身就走。
彭家的东厢房,庄云芝两只手上都包着棉布,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彭临山一脸愁容地守在一旁,温声劝道:“云芝,莫哭了,你从醒过来就一直再哭,哭多了伤身体。”
“如果妍儿妹妹出……,我不会原谅我自己。”庄云芝两只眼睛红肿,哽咽着说道。
“不会,若阳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再说皇上和莫将军亲自带着人在找,肯定能找到的。云芝,你莫哭了,吃点东西吧,你和孩子的命都是若阳公主换回来的,你想想,等若阳公主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你有什么不好的,那她该多难过。”彭临山端着一碗鸡汤递到庄云芝面前,再次劝着。
想到庄诗妍不顾自己性命拼命护着她的样子,庄云芝眼泪又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总算是听了进去,点点头:“扶我起来,我要吃饭。”
在离当时小苍带着庄诗妍飞离悬崖处右前方几公里的位置,谷底上方断崖处的一处山洞里,庄诗妍正坐在一块冰凉的岩石上。
望着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庄诗妍紧紧抱着小苍的脖子,窝在它巨大的翅膀下,用小气声说着话:“小苍,这里好黑,我好怕。你说要是哥哥他们找不到我,我是不是得饿死在这里?”
小苍仿佛听懂一般,拿脑袋蹭了蹭庄诗妍的头。
“我好饿。”庄诗妍声音里带了哭腔,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喃喃地说道。
庄诗妍又累又饿,浑身上下都疼,山洞里冷飕飕的,她躲在小苍巨大的翅膀下一动不动地窝着取暖。
想起之前那南月五皇子和黑衣人追下了谷底,小苍抓起她又飞,飞了一阵就把她带进了这处山洞。
那两个人跟疯狗一般又从谷底飞檐走壁向山洞追来,还是从两个方向。
小苍飞出去对着那南月五皇子就是一顿狠啄,飞来飞去找机会把他一个翅膀抽下了谷底。
可在那时,那黑衣人却落在了洞口边上,庄诗妍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他刚落地的那一刻,猛地扑上去扎在了他胸口,顺势踹了他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小苍朝着谷底飞去,庄诗妍喊了它回来。
随后她趴在洞口的地上向下看,借着最后的一点微弱天光,她看到南月五皇子伸手探了探那黑衣人的鼻息,随即直起身朝着洞口看了半晌,而后转身飞奔离开。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和小苍待在这个山洞里没出去过。
哦,不对,小苍不顾她的喝止擅自飞出去过一次,带了一个食物回来——一只被它抓烂肚子的生田鼠。
当时她看着小苍放在她面前的田鼠,本就饿得难受的胃更是一阵翻涌,扶着洞壁干呕了好半天。
后来还是她一边呕,一边指挥小苍赶紧把那玩意儿丢掉,看不见了这才好受一些。
庄诗妍想到那一刻,忍不住扑哧笑了,用小气声自我调侃道:“小苍啊,若是不知道的,别人看到我呕成那样,还指不定得以为我有孩子了呢。”
想到孩子,就想到了庄云芝:“云芝姐姐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想到庄云芝大着肚子,庄诗妍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和莫苍哥哥那天说起云芝姐姐的孩子,莫苍哥哥眼中那明晃晃的羡慕,还有那不经意扫向她腰间的眼神,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气得她当时就瞪了他一眼,还踢了他两脚,莫苍哥哥那大傻子挨了踢还一阵傻笑。庄诗妍想到莫苍那傻笑的样子,没忍住也抿着嘴笑了。莫苍哥哥可真够傻的。
只是不知道她以后怀上孩子会是什么样,也会像云芝姐姐吐得那么厉害吗?
“小苍啊,不然你以后帮我多抓几只田鼠,我这先吐几回,先适应适应?”庄诗妍伸手摸了摸小苍的尖嘴巴,小声说道。
庄诗妍东拉西扯地拼命和自己说着话,不然这寂静的山洞让她从心底觉得害怕。
她已经疲倦至极,可却努力把眼睛睁得很大,从小苍翅膀后警惕地看向洞口。
她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对不对。当时那个南月五皇子跑了,她觉得这里还算安全,看着黑下去的天,想着干脆在山洞里躲上一晚也好。
至少这里离她飞下悬崖的地方不远,如果一直没人找到她,她明天早上叫小苍带她飞上去,也好顺着原路回去。
可随着夜越来越深,温度越来越低,她有些后悔了。万一那个南月五皇子找到了接应的人,回头再来抓她怎么办。
可是现在再换地方,外面四处都是大山森林,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野兽,黑灯瞎火的,她不知道上哪找个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要是连夜往回赶,她不知道小苍能不能找对方向,也不知道她的衣服还够不够结实让小苍再抓一次。
庄诗妍回手摸了摸背后的衣裳,叹了口气。
背后的衣裳被小苍抓着飞了两次,已经条条缕缕了,幸好这也不知是什么料子,抽丝是抽丝了,却是没有断,怪结实的,回去得让雨珍帮她多做几件才行。
要不,明天,她试试爬到小苍的背上去?
庄诗妍上下眼皮在打架,却强打着精神,胡思乱想着,不敢让自己睡过去。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很轻的声音。
庄诗妍那一点儿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身体绷紧,侧着耳朵仔细听着。
手下却是悄悄伸进腰间荷包,抓了一把石子,鞭子和匕首都没了,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
小苍也站直了身体,一脚向前迈了小半步。
突然,有脚步声轻轻落在洞口,就在庄诗妍抬手准备把手里的石子用力抛出去地那一刻,一道熟悉的暗哑声音想起:“妍儿?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