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如影随形（一）
眼前白光渐盛，模糊了他的身形，顾丰年抬手挡住眼睛，在坠入更深的迷境中时，听见耳边有人低声轻语：“你自己选择的路，那就自己走下去吧......”
再睁眼，顾丰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石塔顶楼。头顶的房檐比下面的低矮一些，这儿四周堆放了许多杂物，大概都是宝器，有些封在箱子里已经落满了灰尘。
也不知何时脖子上挂了个哨笛，只见那小物件亮了亮，像有荧光从笛中幽幽升起。
他循着光抬头往上看，才发现塔顶井字的房梁上悬挂着一盏镂空的神龛，里面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
他左右巡视了一圈，从一旁的杂物堆里找了一把梯子，爬上房梁将神龛取了下来，里头果然放着一颗石头，色泽通透发着蓝光，他手刚一触及，那石头一时间光芒大盛，忽然石塔四周，檐下风铃大振。
顾丰年听见那声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地从房梁上摔下了梯子，竟被震晕了过去。
他哨笛之中的荧光碎片渐渐在空中旋转升腾，随后汇聚到他的眉心之中，塔檐下的风铃渐渐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那块闪烁着蓝光的石头里，渐渐现出了人形。
那是个身材跟他一般大的男人，秀发上随意插着一根黑木的簪子。
那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塔阁里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茫然，转头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时又怔忪在原地，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伸手想要撩开他面上的发丝。
“住手！”随着一声喊叫，他转头才发现这小小的阁楼里竟还有一个人，只是他身穿便服，显然不是这石塔中的人。
“你是谁？”王瑜愣愣地问，还不等对面那人回答，石塔的石梯上又是一阵仓促地脚步声，转眼曹逸也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刚刚塔中一阵地动山摇，施加在风铃中的禁忌忽然全部消失，王瑜就知道此地封禁已解，应当是顾丰年已经到了顶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是谁！”王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曹逸在一旁质问站在中央的人影。
塔阁中的人影缓缓站起身，面对质问却没有露出丝毫不快，他望着对方目光中满是新奇：“你能看见我？”
听他这样说，曹逸瞥见人影腰间别着一把长笛，愣了一愣：“每晚在这里吹笛的人是你？”他脑子转得飞快：“你跟顾丰年是什么关系！”
听见顾丰年的名字，对方的表情更柔和了些：“你是小年的朋友？”
曹逸松了口气，上前去查看躺在地上的人：“他怎么了？”
“应当是震晕过去了，你别碰他手中的骨哨，如今他魂魄归位，待你一走近这石头反而会吸新的生魂进去。”听罢，曹逸掰顾丰年手的动作一顿，抬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瑜在一旁神色不清，解释道：“那哨子是上古神骨所制，可以补全人缺失的魂魄，大概是顾丰年灵魂也缺所以变成现在的模样。”
曹逸闻言眉头一皱：“他为何也灵魂受损？”
那人影蹲下来细细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小年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现在才融合回来了。”
“我本就不是世间之人，除了小年我对这世间早无留恋。”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伸手将落在颊边的额发捋到耳后，露出一个笑来：“好久不见。”
他说完这阁中静了静，曹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男人：“将军！你、你没死！！”
他话音刚落，王瑜也是一惊，他猛地抬头向男人看去：“这是......顾瑞？”
顾瑞背过身望着塔外，并不看曹逸：“已死之人，这石塔中怨气冲天我的生魂早已被邪气化的面目不分，此刻在这世间的也不过是我生前寄托在这骨哨上的一点未了执念罢了。”
曹逸皱眉紧盯着他的背影：“你还没等到……落入轮回。”
“不必等了。”顾瑞侧过脸，露出微微勾起的唇角，“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我顾瑞从不欠人。我已为先帝死过一次，如今是之前屠城而犯下的孽障，还不清如何去轮回？”
王瑜那管两人，他伸手就要去拿，躺在地上顾丰年手中的骨哨。
曹逸那会让他得逞，利刃从身侧抽出只一击便将王瑜重新击回了原地。
顾瑞见罢，慢条斯理道：“这骨哨这么多年镇压石塔中的邪祟，佑国运昌盛，早就有了灵性，若是你强迫断然不会有效果的。”
你本想让小年先替你拿这骨哨，以身饲之。但没想到小年竟也魂魄有损，误打误撞之下倒是开启了骨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