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岸嗯了一声。
左书棠仍呆呆的,不久也笑容满面,笑意直达眼底,重复道:“阿七笑了,阿七笑了。”
林京岸有些好笑,他自省平日里是严格了些,但也不至于笑一下就让棠棠激动成这样。
左书棠摇头,“你不懂,这是你真心实意的笑,和平日里的假笑不一样,那些假笑一点都不好看。”
林京岸挑眉,“哦?”
左书棠怕他不信,又道:“你刚才冲林七就是假笑。”
林七:“……”
林京岸:“棠棠,那不是假笑,那是挑衅。”
左书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有一种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都听你的的架势,看向林京岸的眼神里带着炽热的爱意。
林七沉默良久,突然开口:“糖糖,你不是这样的,你对我……”
你对我从来没有这样笑过,也没有这么浓烈的感情,你看向林京岸的眼神有爱意有心疼有包容有不舍。
看向自己时只有冰冷冷的空洞。
林京岸蹙着眉看了一眼林七,正想着此人太吵不会说话,要不要毒哑他时,左书棠突然动了动,从他身上下来,向前走去。
林京岸心一紧,连忙跟上,“棠棠……”
左书棠回头,笑着牵过他的手,站在林七身前,认真回道:“林七,我刚进寨子里,你说是你救了我时,我的感谢是真心的,我想出去也是真心的。”
“可你把我关了起来,你说你喜欢我,你为我下厨做菜,你为我熬汤熬药,我都感激你,可那又不是喜欢。”
林七一愣,左书棠又问道:“如果喜欢一个人便是限制他的自由,给他下毒,动手打人,算计利用他的话,那你的喜欢我承担不起。”
“你一开始就误会了,我喜欢的阿七是林京岸,而不是你林七。林七对不起啊。”
左书棠郑重道完歉,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正打算问问林京岸还有没有要审问的。
只见林京岸突然放开左书棠的手,将他拉向自己身后,目光森然刺骨,闪烁着冰冷的寒意,“你打他了?”
林七罕见他动怒,看f郁颜able?到林京岸这神情只觉得有趣,于是挑起唇角,露出个恶劣的笑容,“打了如何?不打又如何?”
左书棠暗道不妙。
果然,林京岸阴沉的脸色冰寒到极点,声音也严寒刺骨,“哪只手?”
左书棠牵住他的手,软声安抚着暴躁的林京岸,“阿七别生气,我还好好的,你看看我!我完好无损,还是你的棠棠,阿七……”
林京岸:“哪只手?”
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压迫着神经,气压极低竟令林七有些喘不过气,他仍笑道:“怎么办,我忘记了,可能都有吧。”
左书棠:“……”
好汉!这种时候还逞什么口舌之快?把林京岸惹怒了,给自己留个全尸?
林京岸身为摄政王的重臣,替他监视百官铲除异己,手中握着军权,实在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林京岸可是出名的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左书棠在林府时,林京岸总会避着他商讨政事,一方面就是顾忌手法太过狠厉,恐吓到小家伙。
可并不代表左书棠不知晓林京岸的处事风格。
毕竟那是从小培养的。
左尚书仍在世时,林京岸仍是左家的下人。有一年冬天左尚书带着左书棠进宫面圣,进大殿前将人留给林京岸照看。
那会左书棠才七八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宫中皇子看他长的可爱,便想逗逗他。于是趁着林京岸不在,便抢了他的玩具扔进了结冰的湖里,让他去捡。
小棠棠哪里受过这种欺负,可又不敢忤逆皇子,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皇子逗弄不成又嫌他太吵,强硬地用手捏住他的嘴唇,让他闭嘴。
林京岸回来时棠棠已经憋的嘴唇发紫,他一把抱起哭惨的小棠棠,冰着脸一脚把人踹进了湖里。
天寒地冻,皇子险些命丧冰湖。
左书棠不禁打了个哆嗦,十几岁的林京岸便敢踹皇子进冰湖,他有什么是不敢的?
林京岸意外地平静下来,目光深邃幽暗,缓缓道:“赵开普就要秋后问斩,没想到他的义子竟还能办喜事,你当真是大格局。”
林七倔强叫板的气焰顿时消散,心里突然没底,方才林京岸还问他与赵开普什么关系,怎么如今便知晓了?是真的知晓了还是在诈他?
林京岸看他勉强维持着平静的模样,不由得嗤笑,随后搂抱起左书棠,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左书棠懵懂问道:“你不惩罚他吗?”
林京岸摇头。
左书棠露出个笑容,笑的灿烂明媚,“好,我们回去。”
林京岸眼底柔和一片,迎着左书棠的目光,缓缓笑了笑。
他用刑怎么能让棠棠看见?
棠棠会吓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