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卫思柳一个人明白，那确实是畏惧。
他害怕被洪牙天真干净的声音提问，他害怕洪牙纯洁的双眸笑意盈盈看着他，洪牙太干净了。
就好像现在，百官众多，后宫非虚，偌大的土地上，只有洪牙一个人，明知会死还要拼命阻拦。
洪牙虔诚地跪在他面前，无需宣之于口的真情。
洪牙这一跪又是一天，直到夜里，卫思柳无意开口闷咳，洪牙听到时都浑身一颤。
卫思柳沐浴后准备就寝，洪牙跪在他的寝宫门口，安安静静。卫思柳从他身边走进寝宫，停在了门口：“外面冷，你进来跪吧。”
“陛下！”洪牙心中忽而激动，这可是卫思柳这两天来第一次温柔松口。洪牙摸索门槛，双腿打颤着翻过门槛跪着爬进来。
洪牙撞上身前的身躯，卫思柳温热的怀抱一把抱紧他，洪牙被这么一抱就笑出了声：“陛下……好温柔。”
“像你这么好哄的，朕还真没见过几个。”卫思柳道，抱着洪牙往床上去。
放下洪牙坐在床边，洪牙拉住卫思柳的手，弯眸温柔：“王座那么高，陛下也会孤独，丞相大人是陛下的依靠，洪牙理解陛下的心情……陛下，请你一直一直往前走吧，不要让任何人成为陛下的软肋。”
卫思柳看着洪牙，伸手揉揉他的额头：“你难道不想与朕一起走吗？”
洪牙的心跳猛烈：“不！洪牙从一开始就没有妄想陛下属于我，洪牙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失去现在拥有的。”
“朕拥有过什么？”卫思柳的话忽然又带着一丝悲凉。
洪牙拉着他的手放到心口：“陛下什么都有。洪牙也是您的！”
卫思柳收回手，并没有接话，只是慢慢冷漠了脸上的表情，洪牙敏感地察觉到卫思柳不言不语中情感变化，那呼吸都慢了，手指不安地搅动衣角。
卫思柳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洪牙。洪牙等了一阵没有声音，就重新跪回地上，规规矩矩地守候着。
“陛下，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遇见了你。”洪牙最后磕了一个轻轻的头。
遇见的事情……
十二岁遇到卫思柳。
十九岁嫁给卫思柳。
今年二十岁，他跟在卫思柳身边有一年了。
正当洪牙以为卫思柳睡着时，卫思柳翻了一个身，不再看洪牙：“和朕聊聊天，朕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