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伦尔驾马而出,三军阵前,风霜满身的他取下头盔,沧桑的他眼神依旧明亮,看到了城楼上面的两个儿子,不觉惊讶都长这么大了。
洪牙被人捂住嘴,他嗯嗯呀呀乱叫,没有人听清。
此时洪暮深深沉了一口气朝着楼下高喊:“儿臣拜见父帝!”
滚滚风过,洪伦尔身后五员大将跟着走过来,洪伦尔清了清嗓:“为何不开城门?”
洪伦尔目光一偏,看到了被扣押的江莫枯,他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上身,刺激出一片恶寒。
果然,洪暮道:“江莫枯狼子野心夺权,被废帝位后,嫁与我做妃,却屡屡诱控小皇子,人尽皆知,全城百姓,半数者以血书联名上荐,求处死江莫枯。如若父帝不应,则不予将士开城门,全城共认。”
一字一句都是刀子撬在洪伦尔的心头,身后离家多年拼死拼活的将士们,因为一个歌倌被锁在家门外?试问谁肯甘心。
江莫枯嗓子金贵,此时却也忍不住大声回应:“您应下,让他们杀了我吧。”
黄鹂并不像杜鹃那样啼血,此时听得人心碎。洪牙眼睛都要瞪裂了,他逃不开禁锢的臂弯,眼前一切都让他幼小的心灵崩溃。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爹爹要娶父帝,回来却变成要杀了父帝。
爹爹说爱父帝一辈子,只不过五年,一辈子就到头了。
爹爹要保护父帝,却把父帝丢在了豺狼堆里,一个人离开了。
洪伦尔瞧着江莫枯,这样遥远的距离看不真切,他只是放下手中的长枪,一跃纵马,衣袍翻飞。
“用我的命,换江莫枯一条生路,行吗?”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听到江莫枯撕心裂肺地哭喊,娇柔的声音撕裂暗哑:“你疯了!你在说什么?他们要杀就杀我!”
洪暮料到了洪伦尔这句话,他沉眸道:“行。百姓早已共议,当年您被妖魔迷了眼,出门征战,给这个国家带来灾祸,罪同江莫枯。”
罪同江莫枯。
洪伦尔弯眸一笑,骤雨初霁明亮的眸子,就算是洪暮都没有得到他这样的颜色,几个孩子里面,只有洪牙眼眸颜色和他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江莫枯,你听到了没有。”洪伦尔笑了:“咱们可是同罪!”
“不行!你不能死,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抛下我?”江莫枯疯狂嘶吼,再也顾不上他的嗓子,吼叫甚至撕裂了喉肉流血,从嘴角溢出。
洪伦尔没有回应江莫枯的话,只是道:“让我和洪牙说两句话吧,说完,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