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巍然拿过放在一旁的餐巾纸走向顾幼，弯腰替他把衣摆的酒渍擦了，“不要紧吧？”
他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的，”顾幼的脚步停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点，“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我没有受伤。”
白巍然又说，“幸亏没有受伤。”
吕高韵最见不得白巍然说这种酸溜溜的话，听着就让人觉得烦。
几年过去了，他依旧喜欢说这种让人接不上话的话，怪不得顾幼不喜欢他，吕高韵总算找到原因了。
“那个，还吃不吃饭了？”
顾幼装作不在意地离开白巍然一些，走到餐桌边上重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你们两个站着干嘛，坐下吃啊，我都快饿死了，今天早上都没怎么吃，就等着中午这一顿呢。”
顾幼这么说，两人自然而然地就跟着坐下。
白巍然瞧着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顾幼没给他这个机会，拿起筷子转起了圆盘。
他许久没在外边儿的饭店吃过饭了。
自从季沉知道自己怀孕以后，自己的孕妇餐都是由季家的大厨做的，味道好吃但是清淡，很营养很健康。
但他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吃多了健康食品看见重油重盐的食物难免觉得很香很想吃。
今天要不是之前闹了那出不愉悦，顾幼心情原本还算蛮好的。
就是现在总觉得白巍然和吕高韵两人都盯着自己看，顾幼下筷子的时候都带着几分不自然。
在家里有季沉管着，在外头还有吕高韵看着。
哪怕自己多夹一口，吕高韵就来敲自己筷子。
吃饭期间，白巍然依旧没有说话，往年他保持了那么久的笑意，从顾幼再次出现开始就没再露出过。
一顿饭吃的安静，顾幼也不敢和白巍然说话。
自己原本就是来认错的，现在更不知道要怎么和白巍然开这个口。
等桌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顾幼也跟着放下了碗筷。
白巍然给顾幼递纸，见顾幼接过擦起了嘴，他才对吕高韵道，“要不高韵，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和顾幼单独说说话。”
白巍然这人看着体贴温柔，但正想做些什么语气倒是强硬得很。
吕高韵知道他是在通知自己，并没有向自己征求意见。
好在他原本就是打算让顾幼单独和他谈的，不然听见白巍然这口吻，指不定要和他干上一架才好。
“我出去等你，”吕高韵站起来打算走了，对顾幼道，“你好好和他谈，别动了胎气。”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方才虽是半开玩笑的和白巍然说了顾幼怀孕的事儿，但吕高韵知道白巍然肯定不信。
男人能怀孕这事儿太稀有，吕高韵自己也是消化了好一会儿，顾幼断是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的。
吕高韵这会儿也走了，顾幼这和白巍然邻坐着。
虽有几分不适应，但顾幼还是先开口道，“巍然……对不起啊，两年前车祸的事儿，我没有处理好，你那时候肯定很担心。”
白巍然的眼神未曾他身上离开过，听他这么说，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后文。
顾幼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在白巍然面前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可现在白巍然对自己的态度变了，顾幼不能有话直说了。
“还有就是……那个女生……”
顾幼犹豫不决，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掺和白巍然的感情，但这方面的话题总是没有切入点，顾幼不得不提起方才的林晓晓来，“我觉得她挺好的，是个好女孩。”
“她好不好与我无关。”白巍然像是知道顾幼想说什么，一开口就把顾幼的话截断了，缓了缓，他才保持着嘴角的微笑继续道，“我现在不想谈论和你我无关的话题，顾幼，你过来找我应该不是想和我说这个的吧？”
“我是想说……你现在应该不喜欢我了吧。”
顾幼放在膝盖上的手为难地动了动。
虽然说起这个似乎有点太快，毕竟距离他们见面才不到三个小时，但他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把话快点说清楚，又会像之前那样和白巍然纠缠不清。
他不想这样。
顾幼没有瞧着白巍然说话，只把自己的视线放在他的手上，“我希望你也快点走出来，就是，如果有好的感情你可以去试试，你不要把自己困在我制造的囚笼里，其实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早就应该淡了，巍然，我……我并没有那么好，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实际上，我对于你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你忘了我吧，真的……”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还活着，所以我希望你的心也是鲜活的。”
“不要再把你满腔赤诚的心放在我身上了，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说完了吗？” 白巍然一字一句听得很仔细，他温柔的眉眼望向顾幼时也是同样真诚，“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顾幼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摸不着头脑，本来就心虚的他硬是被白巍然这句话打乱了节奏。
他想了想，补充道，“其实我和季沉重新在一起了，我，我还……”
怀孕了……